在东汉时期,外戚往往和世族领袖联系在一起,如窦武与陈藩,他们拥立的皇帝往往年龄很小。皇帝成年之后,想夺回权利,屡屡依靠的是宦官和宫廷卫队。这就造成了外戚和宦官力量大涨,而且此起彼伏,此消彼长。
皇帝刘宏继位时年仅虚岁12,放在后世还不到初中一年级学生,在他之后成长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更多受到宦官和董太后的影响,变得贪财、敏感、多疑,也对他们有更多的信任。即使有几位大儒师傅的教导,仍然难以改变。
皇帝刘宏看到曹鸾奏章时,心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曹鸾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到底是朕的臣子?还是窦武的臣子?他曹宋两家是想学窦武、梁冀,还是王莽?”
语气之愤怒,声音之洪亮,几乎整座宫殿都能听见。
旁边服侍的张让、赵忠等常侍、太监,所有宫女,全部吓得趴在地上,一句话不敢说。
貌虽恭谨,张让心中却不断窃笑,因为皇帝看到奏章之前,桌子上放的正是《汉书王莽传》。
窦武也是刘宏最初的拥立者之一,而且是外戚大将军,而且是最有实力的拥立者,远比同是拥立者的宦官曹节、王甫,或者杨赐、刘宽等帝师更有实力。窦武势力已经很强,却大封窦氏宗族为候、占据内外要职,还与士族领袖陈藩亲密如一。梁冀则把持朝政20年,立冲帝、质帝、桓帝,甚至毒杀质帝。王莽就更不用说,既是士族领袖又是外戚,干脆踢开皇帝自己做!
三个人都曾权倾天下,也都死于非命。可见皇帝关于曹、宋两家想做窦武、梁冀、王莽的话,已是诛心之言,是极重的评判,甚至意味着曹宋两家可能失去圣眷。
皇帝刘宏:“张让,你说,曹家和宋家到底要干什么?”
张让:“老奴不敢说。”
皇帝刘宏笑骂道:“你这老贼,让你说你就说,说错了又不罚你。”
才继位的几年时间,刘宏的皇位朝不保夕,可是称张让为父,赵忠为母的。如今下降为老贼。
张让擦了擦汗,皇帝年龄大了,知识越来越丰富,威势也越来越重,喜笑怒骂皆给人很大的压力,正是所谓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窦武的功劳,主要是拥立之功,曹常侍、王常侍也有此功,陛下几位师傅也有此功。臣想当年作为大将军、录尚书事,窦武已经权利很大了,远远超过其他几位大人,可以说到了人臣的极点。如果臣能做到这个地位,睡着了都能笑醒。
臧洪:“刘玄德,给我出来,看你干的好事。”
刘备刚刚走出来迎接,就被臧洪一拳打倒在地,
臧洪:“皇帝诏曰:各州郡更考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在位者,悉免官禁锢。爰及五服!”
刘备:“什么,怎么可能。我给张让说好了只是对付曹家。”
臧洪把诏令一把扔在刘备脸上:“白纸黑字,难道做得了假?我要跟你绝交!”
刘备接过诏令仔细读了几遍,这才知道自己太年轻、太幼稚,对宦官党的贪婪与狠辣认识完全不到位,对皇帝的多疑缺乏足够的认识。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瘫软在胡床上,一天没吃饭。
第二天卢植被卢养拉来:“玄德,罢免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这个事,为师不怪你。是曹鸾自己冒险,是陛下的决定,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开放党禁的事要是其他人提出来影响决不会这么大。曹家本就是阉党,其中却总有几个人时刻想着洗白自己。这世间的错误,没有什么比背叛支持你、提拔你的人更大!”
虽然有了卢植的开解,整个闰五月,刘备却仍然精神恍惚,萎靡不振。
“玄德,玄德?”
一个温暖的女声在耳畔响起,终于把刘备的思绪从虚空中拉回来。
何贵人抱着儿子一脸幸福的看着刘备:“你看我的儿子多漂亮。”
“我的儿子?”刘备愣了愣,没注意到何贵人眼中的不满,仿佛面前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仿佛她怀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
何贵人:“放肆,这是皇长子!”
眼前这个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无论摆出如何生气的样子,刘备都紧张不起来,他的思绪早已飘到了遥远的幽州。他的儿子,比面前这个萌萌的胖小子还大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