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令琅邪赵昱为琅琊国即丘长,东莱刘繇为梁国下邑长,东海王朗为彭城国甾丘长,广陵臧洪为琅琊国莒长,涿郡刘备为东莱郡黔陬qianzhu长。。。”
雒阳东面的路上,臧洪读着尚书台的公文,感觉无限怪异:“你个幽州人,怎到青州做县长?一般在本州或者邻州。你倒好,跨过冀州,到青州任职。”
刘备没好气地说:“那去哪里?上谷,渔阳,辽东?还是并州?我们幽州人就应该到苦寒之地受苦,你们徐州人就应该到富庶之地享福?”
“我错了不行吗。”臧洪连忙说,“你知道我是想说县长官职不大,一般应就近任职,涿县到黔陬超过一千二百里,跨州过郡太不方便。”
刘备:“这就不懂了吧,幽州和青州是相邻的!东莱郡与渔阳郡隔着渤海相望,我家有块地在渔阳。”
“还真是。但黔陬县是东莱最南面的县,不与幽州相邻,而与徐州相邻。”臧旻凑过来小声说,“我父给尚书台建议你任雁门郡平城长,继续在他麾下效力,怎么诏令却是黔陬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走了其他门路向尚书台或三公进言?”
刘备担心对宋家图谋的泄露出去:“谁举荐了我?这真不能说。”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郡守。县长在朝堂层面只是小小职务,对人脉关系只到州郡的大多数豪族,却是天大的官。即使是在朝堂有人的家族,也多会在老家县长、县丞、县尉的任命上发声,而新任县官不熟悉地方,不论治政用宽、用严,一般也要倚重在朝中有人做官的家族。
臧洪深悉其中道理,刘备不说,他也不追问,话锋一转:“县长这种小官,俸禄低微,你部曲那么多,那点俸禄怕是路费都不够!难道给些路费,让部曲散去?”
刘备:“比不了你这种高官子弟,我以军功起家,部曲皆兄弟,怎忍离去?况且以我家财,给部曲每旬吃肉的钱还是有的。”东汉、魏晋官吏的一大特点,官员和读书人多数家庭富有,不仅靠当官那点俸禄,所以经常有干的不高兴的官员挂印绶于门梁,辞职归家,放到惟有读书高的宋明清三代,几乎不可想象。
臧洪:“你的部曲人才辈出,典韦早可任县尉,祁济、韩当、关寿皆是屯长,刘朗、张山、李浩、傅士仁都超过队率,你安排得过来?不如借我几个,总好过便宜了别人。”
臧洪:“这可怎么办啊,我一小小县长,哪里有位置安排你这尊杀神?”
“臧君还不明白?以后典韦就是你的县尉啦。”典韦哈哈大笑,打马而走。
留下臧洪再一次大出预料、呆若木鸡。
乌桓人祁济善骑兵,被臧旻挖走并无奇怪,本来就是从祁胭脂处借来的,祁胭脂要同意,刘备也无话可说。
典韦跟从刘备时间很长,功劳最大,虽然极其舍不得,刘备亦不会过分到强迫留典韦做县兵曹、或县贼曹。虽然刘备于典韦有救命之助、知遇之恩,只要提出来典韦一定会同意,但刘备不想让典韦心里别扭,于是为典韦向张让、杨赐求来莒县尉。
刘备从臧旻出征,诸部之中战果最大,损失最小,正常情况下,应该升职为千石县令或者六百石的州刺史,只是年龄太小,太过惊世骇俗。现在,从比千石的从事、六百石的虎贲中郎,降职为四百石的县长,明显做出了牺牲,给典韦一个县尉,刘德然一个郎官并不过分,反能避免曹宋两家的猜疑。
韩当等人是从公孙瓒处借来的,早几天已经上路返回辽西。公孙瓒现在是辽西属国长史,辽西属国的二把手,臧旻打韩当的注意怕是打错了地方。
能挖走的是人才,挖不走的是兄弟。
诸将官之中,关寿随刘备时间最短,武艺却与典韦相若。刘备越发怀疑就是关羽,越发待之亲厚,食则同桌,卧则不避的地步,并将之从一伍长,经数次提拔,为屯长。典韦离开后,关寿出人意料地越过刘朗、张山等老部下,李浩、傅士仁等乡党,接过了部曲副官的指挥权,可谓大跌眼镜。
关寿之前四处碰壁,亦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不善与人相处,如今得刘备看重,相处融洽,步步高升,于是越发将刘备视做知己,隐约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
与臧洪分道扬镳后,刘备转而北上,打算回涿郡一趟,想着被挖角的这些,心里愈发郁闷。就在这时,遇到了一位不同寻常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