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辽西太守出征,皆自阳乐出发,从东向西扫荡柳城之敌人。我偏要一反常态,自卢龙塞出发,从西向东。”赵苞的话掷地有声,如在耳边。
原来辽西郡治阳乐远离其他县,每次出兵击鲜卑,士卒从各县走山海关循渤海边,历五六百里,需五六天,才能到达郡治阳乐聚集。渤海边数百里道路,皆在山海之间,保密性很差,躲在山里往下一瞧就知。且需要经过辽西属国的乌桓聚集地,故而十分容易走漏风声,公孙瓒的岳父刘其,就是因为走漏风声,才遇到大队严阵以待的鲜卑人。
十一月,邹靖率辽西属国乌桓过郡治阳乐,合其兵,打辽西太守旗号,多树立旗帜,铺开队列、战车,数千人看起来就像有一两万人。
消息果然走漏,鲜卑阙机、素利等部落早探听到消息,聚集一两万人在柳城以东严阵以待。
“我与尔等誓,二年必平定辽西郡内之鲜卑!不灭则本官向皇帝请辞!请诸君全力与我讨贼!”太守赵苞发动百姓,大开武库,穷兵黩武,辽西不到十万人口,每户摊派一丁,得甲士万人。
从公孙瓒计,自卢龙塞出,偃旗息鼓,于山谷间潜行八百里,一日攻下柳城,并将周边的来不及逃走的鲜卑老幼、妇女、牛羊大量俘虏。
一日后,鲜卑阙机、素利等部才知道中了计,急忙回救援柳城,而邹靖追击于其后。
赵苞坚守柳城不出,而列部分俘虏之鲜卑老幼妇孺于墙上,阙机、素利等气得怒骂,同时攻城的鲜卑士兵们气为之夺,甚至有拒绝参加攻城的。
鲜卑各部攻城一整日,不能下。第二日,杀牛宰羊决绝再战,因为若不能攻下,抢不回牛羊、辎重,这个冬天将非常难过。
从早晨到斗到中午,公孙瓒在见城墙上发现鲜卑的士气渐渐衰竭,而邹靖部主力的旗帜已在十里外说:“府君,贼士气已衰,可击矣,属下请为先锋!”
赵苞执公孙瓒之手说:“壮哉!本官在城楼上亲为你擂鼓。”
刘备一行人北上涿郡,这一次走的是安平郡,顺便拜访牵穆,顺便与带牵穆一同北上。
李浩看着官道上南下的辽西太守的车队,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大丈夫当如是,战胜敌国,而后向父老乡亲夸功!”
傅士仁阴阳怪气地说:“这么高调,下次若打败了看他怎么交代!”
刘备急忙呵斥两人:“胡说什么啊,等你们做到县长、县尉,再来说此大话。在人家郡,说话也如此不注意影响,不怕赵太守的乡党找你们麻烦么?”
牵穆得罪了上司,弃官归家,如今得刘备推荐到并州雁门太守臧旻属下去做官,能够落而复起,因此心情大好:“你们两个小子,多跟你们玄德哥哥学学,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赵太守派大队人马沿途夸功,一直夸到雒阳去,说根本的,其一是为了扩大宦官党的政治影响,告诉世族宦官的族人也能打仗,他赵苞绝不是没有本事、吃软饭的劣守!
其二,辽西人口稀少,却并不缺少田地,战争虽然胜利,士卒、壮丁必然有不小伤亡,钱粮亦有不小损耗,沿途展示战利品,可以吸引商人去做生意,吸引游侠、平民前去当兵和屯田。”
李浩、傅士仁恍然大悟:“原来赵太守还有如此深意,的确是良守。得老大人教导,小子真是幸运。还有其三么?”
牵穆与刘备对视一眼,笑道:“其三嘛,大丈夫获得功劳、地位,不衣锦还乡,岂不是相当于明珠蒙尘!大丈夫当如是!”
李浩、傅士仁笑嘻嘻说:“原来我们还是猜对了一点嘛。”
刘备却问:“叔父真的愿意接受臧刺史征辟,而不从赵太守征辟?”
牵穆:“我正头疼呢。赵苞之母,曾经派人带了厚礼上门说服我,如今到了安平县,我不能不去回访,要不你替我跟老人家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