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大将军府
“什么!刘备拒绝诏书?”何进吃了一惊。
袁绍暗擦了一把汗:“倒也不是完全拒绝,只是上书请求明年赴任。”
何进:“把刘备征为议郎会否有不妥?”
“不会!”这本是袁绍出的主意,急忙辩解:“大将军多虑了,幽州苦寒,刘备就曾推荐其族兄刘朗到青州做县长,况且他和公孙瓒名为师兄弟,同典重兵也不合适。”
何进:“也是,刘备一早想着到中原或南方任职,只是目前并没有合适的郡,回雒阳也算权益之计。”
何进并没有看到袁绍眼中闪过的寒芒,并不知道这是一次有预谋、有先例的打压,之前卢植围剿黄巾,功业将立时丢官去职,表面上是董卓和关西世家所为,实际上董卓也是袁隗故吏!袁家在其中出力不小!
要知道袁家曾提拔拉拢的同县许训家族,发展起来之后就不再惟命是从,越来越倒向宦官一党,并屡次与袁家作对。
如今,袁隗吸取教训,如今既提拔亲朋故吏,也不让故吏过分发展,并让他们互相制衡。刀刃向内对刘备等袁门故吏,可不是第一次。
不仅袁绍担心刘备影响力过大,袁隗也同时担心卢植功业超过自己,袁家虽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然而近二十年来,除了扶助皇帝,还真没多大功劳。
袁家的特长是无比精于做官!在大多数时候、大多数问题上奉行“三不”:不表态、不站队、不得罪人,在宦官、士族斗争中低头闷声发大财。
收到征为议郎,将兵交予幽州刺史刘虞的诏书后,刘备的部下议论纷纷。
张飞:“四府太过无耻!需要兄长时就给官职,不需要就弃之如敝履。”
关羽沉声道:“毕竟是皇帝的诏书,都尉大人拒绝怕是不妥当。”
牵招看了关羽一眼,心里就有着明悟:“俸诏当然俸诏,可兄长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决不能随意被人拿捏!拖几天去也是对的。”
刘德广如今无了职务,在家种地,刘德福主管刘子敬一家生意、开支,也是西楼桑里正。刘德广曾经数次施展阴谋,刘备终究没有对其赶尽杀绝,绝非不恨,而是考虑到兄弟不能相容,何以容天下,留着刘德广以示宽宏和气度罢了。
刘儒、刘德福两人,因刘德广此受到牵连,不得刘备重用。
刘珏子玉气喘吁吁地登上望楼,见刘备一直盯着远去的刘儒,轻笑道:“怎么,可惜刘儒的才干了?我教了数百学生,你是最好的,刘德然和刘儒虽比你差得远,也算优秀,即使我儿子刘明也不及。刘儒经学熟练,做事细致,为人谨慎,只要给机会,不论管理内务、账目,还是治理地方,都很合适。刘德福有经商之才。”
刘备侧过头望东面的飞翔的海鸟:“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是叔父教我的,兄弟不能相容,何以容天下也是叔父教的,两者我都做到了,还要怎样!”
刘子玉见刘备的面容如刀削般瘦削,双眼的黑圆圈露出深深地疲惫,一点没有养尊处优的圆润,用手拍着他的背:“你看你,瘦成这样还耍小孩子脾气,事必躬亲只能把自己累死。静海刘家、楼桑刘家本是一家,在外人看来都抗在你肩上,绝无二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朝中地方压力大,他们不清楚,我还不知道?
刘儒、刘德福两兄弟都是刘家人,现在历练、威望、经验不足,虽不能大用,从小吏做起也合适,咱们一宗人丁单薄,成才年轻子弟少,比不得二千石世家。犯不着因为刘德广的错,非要另立静海刘家,以你这几年的地位,刘子敬难道敢跟你争族长之位?
宗族、乡党、泽胞、师生同学、同年是最可靠的关系,你花了不少钱为族学延请名师,甚至亲自授课,废了刘儒这个族学中最出众的人才,怕也不是本意吧!”
“谁能坐镇静海?”刘备认真地盯着刘子玉,“没想到你会推荐这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