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南下途中,刘备走到中山郡又遇到一件大事,郡治卢奴城中到处披麻戴孝,哭声响亮。
从太原太守转任中山太守没多久的臧旻,去逝了!
府衙门口,刘备一脚踩空,滚地葫芦一般到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半响站不起来。
左右牵招、张飞相扶,踉踉跄跄的扑倒在臧旻灵柩前,揭开那一层白布,望着臧旻瘦削的脸庞,花白的胡须,颤巍巍的叫出一声:“君。。。君侯!”
可是臧旻已经永远睡过去,无法回答。
前几年,臧旻为臧洪娶太原王氏之女为妻,纵容王柔、王泽将打压、抢占刘家在平城的产业,之后臧旻与卢植争夺北中郎将职务,臧、刘两家遂交恶。
臧旻已去,人死为大,以前的矛盾、不满都化作过眼烟云,刘备只记得臧旻的好:“
猗与府君,君侯将军。膺秉懿德,允武允文。
从事徐州,乡人仰慕。初令雍奴,遗爱于民。
刺史扬州,平定山越。遂升上将,两使匈奴。
北伐鲜卑,剿灭敌酋。铭刻山石,封侯射阳。
再守太原,续守中山。共平黄巾,北州仰望。
英年不永,奄忽殂薨。追思不及,呜呼痛哉!”
刘备一边祭拜,一面回忆往昔,伏地大哭,泪如涌泉,一篇祭文写出来,处处都是泪湿,终究泣不成声。
臧洪在他地为官,不在中山郡。
郡守府里此时已经乱成一团,臧旻生前的小妾除了派人通知在豫州任职的臧洪和置办部分丧事用品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臧家的下人有不少卷款逃走。征辟的故吏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作为臧旻故吏中职务最高者,刘备责无旁贷肩负起主持追悼、送葬事宜。
首先是命令功曹向雒阳上书讲明臧旻是因为在剿灭流寇、乌桓过程中中箭而伤,加上积劳成疾,遂成不治之症,请求皇帝予以恩典并昭告天下各州郡。
第二是召集臧旻的属官、家仆、小妾,列出附近的门生故吏、名单,方便前来吊丧。刘备又拿不少钱财,准备大量吊丧需要的物品,延请道士,做好接待工作。
几日之内,在中山附近任职的任旐、郦炎、典韦等臧氏故吏,纷纷请假赶来。众人哭做一团。
德阳殿门口
孙坚迎面遇到刘备:“哼,不敢去凉州的懦夫!”
刘备:“懦夫说谁?”
“懦夫说。。。”孙坚很快反应过来,更加愤怒,死死的盯着刘备,要是眼光可以杀人,刘某人已经死了一万次。
“哼!懦夫”孙坚擦肩而过,用强壮的身体把重心更高、猝不及防的刘备撞得一歪,哈哈大笑,大步而去。
强忍住拔出腰中剑的怒火,刘备知道孙坚步战异常骁勇,在剿灭黄巾、攻打凉州叛军过程中多次先登、做先锋。骑战虽然不惧,步战还真怕不是对手。自取其辱、自陷危境的事情,自然不干。
刘备扭头看也不看孙坚背影:“国之上将,焉能学匹夫好勇斗狠。”
夫有大勇者,无故加之而不怒,垂然临之而不恼。
刘备不动手,孙坚却深喜搬回一城,灵机一动,四处宣扬刘备怕他,即便受辱,也不敢动手,竟然因此越发闻名京师。
在雒阳,刘备、孙坚都是议郎,有多得数不清的机会相见,刘备不动手,孙坚就越发嚣张。刘备也很气恼,欲从其他角度入手对孙坚加以整治。
可惜事情又不顺利,陶谦站出来说和,在天上人间摆酒一台,同时要求刘备、孙坚赴宴。
席间,孙坚冷笑两声:“记得刘某人曾与臧府君反目,袁公都同意他去凉州,他却推脱不去,他哪里懂得尊重老上司?”
陶谦:“够了,给我住嘴!你们一人是我故吏,一人是我临郡后进子弟,你们二人又同时是臧旻的故吏,应该携手前进,有什么仇怨解不开呢?”
刘备为免其他人说忘恩负义,老上司的面子不能不给,也只有暂时作罢。
孙坚虽勇猛,却也不好违抗资历老、经常照顾他的陶谦,两人遂暂停争斗。
凉州形势,很快证明了刘备独到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