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萧元很快展眉,随她下榻。
“怎么可能?”他大度地笑道,“快去吧,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絮雨匆忙更衣梳头,随后赶到两位郡主所在的花厅。一进去,就见卢文君眼睛红红地坐着发呆,旁边是愁眉苦脸的李婉婉,见她现身到来,李婉婉慌忙上前,低声说道:“姑姑,文君她很是伤心,说想找你,我劝不住,只好陪她来了。”
絮雨笑说无妨,示意贺氏带着婢女们出去,自己来到卢文君面前,问她出了何事。卢文君沉默了片刻,忽然扑进絮雨怀里,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
絮雨耐心哄劝,终于,听她断断续续地说,她并不是如今才喜欢上那胡儿的,几年前,在他因西蕃战事之功入京受封之时,便曾遇到过他了。
那日,她扮作少年骑马出城,嫌随从跟着麻烦,甩开人独行,不想遇到了一场雷雨,淋雨腹痛,接着,发现竟来了初潮。正慌张无助,在那春日的一树樱桃花树下藏身之时,遇到阿史那带着随从路过。初时他误以为她是少年,受伤身体流血,问了一句,被恼羞的她打了一个巴掌,这才发现她是女孩,看出她的窘境,也没生气,只笑了笑,脱下他的外氅丢给她,随后便带人离去了。接着很快,她的随行也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她。
便是那个时候开始,那个容貌俊美笑起来爽朗又张扬的胡儿便留在了她的心里。这几年他不在长安,她始终暗暗记挂,年初终于盼到他再次到来,却没有想到,他是如此一个浪荡之人,叫她一再伤心。就在数日前,她最后一次鼓起勇气瞒着长公主再去找,却遭他冷脸相对,不但如此,还当场搂住个侍酒女郎,当着她面,卿卿我我。
如今她终于决意要远离他了,可是越想心里越是难过,就想来找她说说话。
絮雨也是第一次得知卢文君和承平竟还有这样一段旧事,怜她伤心,百般安慰,终于劝的她收了眼泪,随后叫人打水来,为她净了面,重新梳头点妆。又想起此前在宁王曲江宴上给她们画像未果,便提出再画一副,随即命人在宅中秋景最好的芙风院内设宴,款待两位贵女,再设画案,她亲自为她们画像,待到哄得卢文君忘记愁烦,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之时,暮色已重,长公主闻讯赶来接走女儿,对絮雨感激不尽,更是连声致歉,说女儿不懂事,打扰到了她和驸马。至于李婉婉,她本就极是崇拜公主姑姑,此刻更是不想回去了,若不会薛娘子也来接人,她简直就想住在这里,不走了。
“阿娘,明天我能不能再来啊?”
李婉婉问母亲。“我把阿弟也带来,这样姑父也有事了。他可以教阿弟射箭,我就跟姑姑学画!”
薛娘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点了下女儿的脑门,自己直接代絮雨回答说不便,公主姑姑和姑父这几日还很忙,等过些天他们空了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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