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容不得半点儿沙子,莫要说交易,这一刻,甚至连故宗因果都足够被楚维阳所漠视。
于是,几乎未曾在这一层面有着太多的思量,楚维阳便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成,陆道友,你已熔炼功果,道法修途的路走过无法再回头,吾门的法统,你修不成,也修不得!”
话音落下时,少年书生更是心神一震。
他从中所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楚维阳的拒绝,更有着拒绝之后那一闪而逝的杀念。
显然,山门法统实则乃是楚山主的逆鳞,是不可轻易触碰的存在。
闪念间思量明白了这些,可少年书生的脸色却无有分毫被拒绝之后沮丧与杀念穿刺过的惊惧。
他好似是顺理成章的便接受了这一切。
进而,少年书生再叩首。
“贫道一心向道,此心坚定,天地可辨!
今朝之境遇,无需贫道多有言说,一切皆命数无常,但事已至此,贫道亦愿受一切规矩之约束,只求有真正求索修行的方寸一隅。
诸般世事,还请山主教我!”
话音落下时,楚维阳只是抿着嘴,沉默而不语。
于是,片刻后,少年书生复再叩首。
“还望山主看在商伯曾开道传法的份上,看在这诸般因果运数的份上……”
事实上,直至此刻,楚维阳才像是有所发觉,这少年书生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许是最一开始的时候,便未曾在拜入山门的事情上有太多奢望,一切的言辞,甚至是楚维阳的拒绝,尽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这一切的也全都成了铺垫,将少年书生将话题引导向了商伯那未尽的因果。
没来由,楚维阳更为之而深深感叹,为了活命,多少人都用尽了各种方式,殚精竭虑的思索着办法。
商伯如是,老龙王如是,螺圣如是,少年书生如是。
昔年的自己,亦如是。
而且,少年书生的话也真正的触动了楚维阳。
接引着天地灵犀,楚维阳对于因果运数的感应,远比世上的任何人都更为明晰。
他是受了商伯那一句无意间的点拨,而开启了自身著录书经典籍的路。
可以说一饮一啄之间,是商伯自己在为自己注死。
但仅只书经典籍一事,是楚维阳相欠着商伯的因果。
而后楚维阳裹挟着天地大势,乾坤权柄,隔空一笔将商伯点死。
彼时,楚维阳以为有着死生帷幕的间隔,一切因果尽消,自不用再思量这些。
可是谁也未曾想到,接连的天地惊变,竟有焦黑的尸骸显照于世,而那尸骸之中,盘踞着的三具身形之一,正是那陆氏的神形。
相同的神韵得以省却千言万语,教人轻易的感应到本质与本真。
这一刻的楚维阳都不敢去赌,赌那玉镜之中的一锅大杂烩里面,到底是谁收拢着血髓骨相气血筋肉肌肤与神形,进而越过死生的藩篱,重新活出真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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