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观瞧这女人的数路,该是百花楼门人,可又对着眼前的修士言称“主人”……
愈是这样思量着,楚维阳清瘦而冷漠的身形,便在杜瞻的眼中无限的高大起来。
正逢此时,一阵冷肃的凉风席卷过去,杜瞻猛地打了一个寒兢,他不敢再有所怠慢,朝着楚维阳那空洞的眼神,颇为谨慎小心的开口道。
“敢教道友知晓,我乃丹宗河谷地嫡传,名唤杜瞻!此事真实不虚,话音落下,自有因果气运与我印证!若是道友还是不信,我可以赌咒,可以盟誓!”
彼时,道城的那道城墙,才是真正人族修士与繁浩妖兽交锋的最前线,至于到时候的外海,注定要成为炼狱所在!唉,悔不听宗门长老的劝阻,惦念着我种在海岛上的灵草,这冒险一行,险些丧了命去。”
这会儿,一叶孤舟乘风破浪而行。
舟头,仍旧是楚维阳与青荷姑娘并肩而立,窄小的船舱里,杜瞻跌坐着,一边从乾坤囊里翻着些瓶瓶罐罐,不时间捏起一两枚丹药吞服下,一边像是倒豆子一样的,将自己心头想到的话尽都说了出来。
许是杜瞻已经瞧出来,念着昔日里那份善缘,楚维阳也没想着把他怎么着;许是方才那番生死灾劫,着实的撼动了他的道心,教他心中愈发不能安宁,迫切的需要找人说些甚么,以此缓解那激涌的情绪。
而在楚维阳的注视下,随着一粒粒宝丹吞服下去,他的面色陡然间变得红润起来。
见刚刚自己说的一番话,从楚维阳到青荷姑娘都没有丝毫的回应。
转念一想,他忽地又开口道。
“这会儿我也想明白了,许是赌咒盟誓的事情,道兄是不肯尽信的,无妨,到了天武道城,正东面镇海二十四道城的丹河谷总舵就坐落在天武道城中!
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彼时吾宗总舵,定然会有所表示!既然回春阁能开在南北诸坊市中,道兄也该知,吾宗眼里向来无有玄元之别,只认恩义!
但到时候,难免要有叙话甚么的务虚客套,咱们还是通一通姓名的好,贫道身份已经言说过了,我看这位仙子,该是百花楼门人,却不知道兄你……”
闻听此言,楚维阳并未有被打探跟脚的恼怒反应,甚至他像是在说甚么不关己身、微不足道的事情。
“嗯……贫道姓楚,至于甚么出身……在道城中便要守道城的规矩,不关甚么圣地大教门人彼此通名的规矩了,你只消当我是元门散修出身就好了。”
这话,楚维阳说得笃定,可杜瞻几乎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这会儿满脸的都是不相信。
甚至他的眼神毫不掩饰的从楚维阳和青荷姑娘的身上来回游走。
百花楼名声再如何,好赖也是元门大教。
大教门人怎么可能会奉一位元门散修做主?
这会儿,似是瞧出了杜瞻的心思,原地里,青荷姑娘盈盈笑着,缓步走到楚维阳的身后,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帷帽下,传出她颇有些促狭的笑意。
“这是百花楼最近刚打算出的生意,玩的就是这般新花样,是销金窟里最新的玩法,可谁教我碰上了楚师兄,遂被他才情折服,于是死皮赖脸的非得要跟着他,一分钱不收,许是还要搭上更多……”
话还没说到最后,青荷姑娘的笑声就已经止也止不住了。
这对于她而言,许也是一种很新的玩法,可以教她说出口许多往昔里惯常听到,却从未曾说过的话。
可偏偏青荷姑娘笑着,船舱中的杜瞻都像是信以为真。
紧接着,杜瞻看向楚维阳的目光里,已然是惊为天人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