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松了口气,仍不相信:“既然是生意人,那怎么会像囚犯似的黥上黑印?”
原来皇帝是为这事不解,一旁出城迎接拓跋焘的崔浩轻声附在拓跋焘耳边说:“南国的士族大户很多人都经营田庄又搞商贾贸易。这个谢唏,微臣知道,他是东晋谢玄家族一脉的,手下有部曲、奴隶一千多人。主子因不能忍受旅途餐风露宿,颠沛流离之苦,又怕在路途上遇病灾匪祸,就派手下的奴隶携带金银,往返东西方做生意,投资增值。他们又怕放外的生意人途中逃跑,即在其脸上黥上黑印,以便捕派捉拿。”
拓跋焘这才恍然大悟。此时正是豪情满怀的时候,就笑着对干柴棍儿说:“朕不知你是商贾,让你受苦了,你起来吧,刚才我打了你一马鞭,赏金锭一枚,以示歉意。”
左右递过来一枚金锭,干柴棍儿捧在手中,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多谢大王,多谢大王,有了这枚金锭,我就要以此向主人赎出一家人奴隶的身份了。”
拓跋焘继续问:“既然你是多年的皮货商了,这次怎么没购买皮革,空手而返呢?”干柴棍儿小心翼翼地收藏好金锭,禀报说:“自大王剿灭夏丐以后,今年又聚歼柔然,这皮货价格一路下跌,简直就不敢出手收购了。”
拓跋焘不懂生意经,一听就笑起来了:“皮货下跌,不是正好多多购买吗?”干柴棍儿说:“做生意是买涨不买跌,比如说我今天买的皮货二分银一张,运回京口刚上柜台,邻家的商贾第二天买成一分八厘一张,他的马快,先期到达京口,一上柜台,不是把我的皮货抵得没了销路吗。还有那些后来跟进的皮货才一分五厘的,一分银的,我这样昂贵的价格进的货,血本无归,不是气得只有跳楼自杀了。”
“哦,”拓跋焘终于明白了:“既然你是从柔然的部落回来的,你可知纥升盖可汗的消息?”
“正是,小人正是从那边回来。”干柴棍儿有了表现的机会,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大王的骠骑兵追到涿邪山,离纥升盖可汗几百人的逃窜队伍就只有一百八十里远了,可惜大王没有再西进追击,若是,则必将生擒纥升盖,全胜而返。”
拓跋焘一听,没想到当天会有这样的结果,睁大了一双牛眼似的眼珠,大叫:“可惜,可惜啊可惜,悔不该没听崔浩、寇谦之的劝告。”
“大王不必叹惜,”干柴棍儿多年走南闯北,练就了一张伶牙利齿:“大王您尽管没有亲手俘虏纥升盖,可结果都是差不多的——那纥升盖可汗穿过涿邪山,在逃往微山的途中,因愤悒忧郁,已经一病呜呼了。”
剿灭柔然的战役,更让拓跋焘认识到崔浩的不可替代,为表彰他的谋划之功,加封崔浩为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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