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仓司,苏某虽知道你的勾当,可并没有公开出来,今日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则便是跟着朱世庸造反,烧死我灭口,然后被赶来的朝廷大军诛杀满门;第二条路便是立刻迷途知返,本人知道那件事你是受人指使不得不为之,只要你将功折罪,本使定然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绝不对任何人提及;即便是日后泄露,功过相抵也不至于死罪。”
刘大郎本已起意无论如何今日不能容苏锦活下去,但忽然间苏锦给了他两个毫不艰难的选择,只要不是傻子,自然会权衡哪种选择最好。
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饕餮客一般,第一个选择就像是涂抹了剧毒的美味佳肴,图一时之快,然后必然是死状甚惨;而第二条选择则是一碗干干净净的白米饭,食之不甚美味,却安全放心的很。
苏锦妙就妙在并没有虚言承诺荣华富贵,那样的话一出口,刘大郎定然会怀疑苏锦的动机;苏锦只是说保住他的性命而已,听起来虽然不甚吸引人,却是最为实在的一种承诺。
“刘大郎,你在犹豫什么?还不将火把扔过去,你想死么?”朱世庸暴喝道。
刘大郎垂首不语,伸手将火把丢在地上,转身道:“府尊大人,你另换他人吧,苏大人是我熟人,我不忍下手。”
朱世庸怒骂道:“你说什么?你以为你还有退路么?你亲手杀了吴五哥,杀人者偿命乃千古铁律,你以为能躲得过去么?”
刘大郎变色道:“府尊大人,既然你不顾我的死活将此事当众说出来,便别怪卑职给你全抖落开了;不错吴五哥是我所杀,可是那都是你逼着我干的,诸位兄弟,苏大人所言一字不差,朱世庸命黑七等人杀了秦大郎灭口,命仵作吴五哥在尸身上伪造绝命书嫁祸苏大人;后来为包大人所察觉,朱知府便引诱吴五哥招认一切是他所为,套取假口供之后命我将吴五哥吊死在牢中;朱世庸就是个衣冠禽兽,大伙儿莫要再信他,否则会全部被他拖累死。”
刘大郎的话宛如春雷滚滚在众人头顶滚过,将呆若木鸡的众人轰的外焦里嫩,若说苏锦所言不可信的话,身为衙门属官的副仓司刘大郎说出这个秘密来,那必定绝真无假了;谁都看得出苏锦等人命在旦夕,在这种情形之下刘大郎不可能反水帮苏锦说话,唯一的原因便是,苏锦所言是实,刘大郎意识到跟着朱世庸混下去终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才将真话合盘托出。
众人转头看向朱世庸,目光中带着惊讶和恐惧,这位朱知府可不像他自己标榜的那般两袖清风奉公守法,暗地里果然干着杀人灭口的肮脏勾当。
这件事被证实之后,苏锦所说的通匪之事看来也定非空穴来风了。
苏锦终于可以轻吁一口气,后脊梁冷汗嗖嗖,浑身无力;他明白,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