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子的脸上露出一片迟疑的神色:“所以,旁人只怕都不知道,可我知道,她其实根本就没来啊!”
田笑愣愣地听着,喃喃道:“没来,她竟会根本没来?”
那来的车难道只是邪帝老儿自己搞的鬼?
——从头至尾,这轰轰烈烈的一场擂台一场闹热就是为了传说中她与古杉的恋情。一个是江湖第一骄女,一个却是阀阅中第一子弟,光只他们这身份就让人不由会想起一场传奇吧?
弘文馆闹出这么大的声势也全是为她。
可她,怎么会、竟然来都没来……?
已经是第三天了。整个咸阳城有如退潮一般,人一拨一拨地走了。
——人间尽有热闹地,荒远的咸阳留不住那些渴望热闹的人。只是走的人未免心头怏怏,都挟着遗撼。
古杉对于大家来说,像个于久已淡漠出众人意识之外的荒凉故地上的古物,为弘文馆一朝发掘昭示天下。那比擂召亲就像一场赏宝大会。那样的大会上,婚姻有如定价。无论古杉聘定哪家的女儿,他的身份也就从此有了个明码实价。
可他,最后会居然娶的是那个什么谁都没有听说过的线线。
他由此也就拒绝了定价。
这世上,再没有明码实价的东西更让人不安了。
他居然选择了这样一场收梢!让来看热闹的人未免心中怀了不满。
田笑却想起从邪帝老儿口里听到的几句诗:
旧时一块玉,遗落古长安。
烽火干戈地,凄凉寂寞塬。
华彩翻木讷,锈迹掩斑阑。
价高自不售,孰忍佩襟前?
……
接下来几天,连环子口里都时不时会发出句感慨什么的。
田笑略感好笑之余,从早到晚,关心的却是铁萼瑛。
——自那日擂台一别,两人就再没见过面。但田笑知道她一定没有走。铁萼瑛似乎在躲着他。也是、萍水相逢,偶然一会,就算这场相逢因为田笑的“剃头挑子一头热”,把这场相遇装扮得有几分滑稽几分热闹,但临了到头,谁又与谁有什么真正相干的呢?
谁又真的在乎谁,谁又能真的绊住谁?
人生终不过是孤独的吧?所以哪一个女孩的心中,只怕都未尝不把思念当做最好的结局。
这世上,有好多事一深想不由都是会心灰的。可以田笑的脾气,以他的年轻,他的热血,不由总还试着在这一片灰灰的天地中挣扎出一点热烈来。
——凡我所遇,总望执着。
何况,那些是他真正欢喜过的。
田笑有时不由去揣想那个女孩儿的心境:她一生不太合群,但心思却重,她和这么多的女孩儿一起赶过来,到了今日,所有同来者都已匆匆地去了,这时,她对究竟在怎么想呢?
——是不是细细思量起、想想也都算一起来赶海的女孩儿,因为突然有一天,听闻古杉“艳帜高张”,所以也就赶来。那么热望地凭空蓦想着一颗虚幻似的彩贝。人人都想找到它,抓住它,用因自己种种不足而产生的幻望、用因幻望而更加感到的自我的不足,反复煎烤自己……那样的感受,即是焦虑的、但想来也是快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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