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她爹也的确不是不爱她。
两人在树下聊着天,沈芳把这个案子含糊了下,给谢瑾瑜讲了。
谢瑾瑜却说道:「国有国法,律法是量刑的标准,这个县令没做错啊。」
他又给沈芳讲起了自己听来的故事:「说有个王秀才跟同窗发生了口角,两个一言不合动起了手,结果王秀才一脚踹到了李秀才的腰上,把人家踢坏了。王秀才连忙把人接到了家中,悉心照顾,后来过了大半个月,李秀才养好了伤,就回到了郊县的家中,谁知三两日居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是被人杀的吗?」沈芳思索着。
「李秀才并没有什么仇人,妻子回忆唯一最近起过争执的就是王秀才,于是县衙就把王秀才给拿了。仵作对李秀才开棺验尸,发现李秀才的腰部发黑,于是判决王秀才死罪。」
「可是如果王秀才真的想杀了他,为何还要接到家里养伤呢,都已经养好了,可以自行回家了,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
「因为审案的县令是代审的,原来的县令出门回来发现这个案子的疑点,于是驳回了。觉得腰伤既然是踹过,那么发黑是正常的。两个县令争执不休,闹到了上峰那里,上峰支持原来的生怕。县令觉得判重了,又往朝廷上报,最后这个王秀才免于一死,只是流放。」
「原来如此。」沈芳看着谢瑾瑜,发现他脑袋里知道的东西还不少。
「所以说,同样的案子,在不同的县令眼中,最后的结果都可能会不同。只要不是徇私枉法,问心无愧就好了。人毕竟不是尺子,可以丈量人心。量刑又哪里尺寸都正好合适呢?」
「有道理。」沈芳
笑着问谢瑾瑜:「你长大了想到大理寺断案嘛,还是要当将军?」
谢瑾瑜笑笑:「我还是当个纨绔比较好。」
有时候太有能耐了未必是好事,只是这个他不便跟沈芳说。
魏婴过来喊他们上车,两个人才起身。
魏婴脸上一脸忧愁:「也不知道为何,前几日方大人好好的,今日忽然拒绝了跟太子同车,执意要去囚车……奇怪奇怪。」
沈芳面色不变,反而是谢瑾瑜说:「可能是在囚车里,心里会好过些吧。」
沈芳看着远处模糊的身影,心里却在想着,如若能找到娘亲,她愿意时时坐囚车,她今日坐囚车,明日坐囚车,后日也可以坐囚车,只要娘亲能平安无事。
魏婴还要说什么,被谢瑾瑜眼神止住。他努了努嘴,终于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安安静静地上了马车,前往京城。
这日夜里,沈芳做了个噩梦,她梦到当初茅村遇到的那个恶人,他青面獠牙步步紧逼,似乎要非礼她,她额头冒汗,手上也都是汗,峨眉刺被她攥得紧紧的,可她没等杀了他,就发觉自己扭头,被非礼的人变成了自己的娘亲,她忙上前阻止,用峨眉刺捅穿了他的后背,可那人却还在扒着娘亲的衣服,嘴里发出怪笑……
沈芳大声呼喊着不要,挣扎着坐起身。
她无法想象,如果她娘亲遇到这样的人,可怎么办。她大口喘着气,后背被汗湿。忙下地咕咚咕咚地灌了半肚子凉水。
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可天上的明月,一时间无比思念着自己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