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福是全府最凶恶的看门狗,好几次贼人翻墙越院,都是被它给逮住的。它平日与府里奴仆不太亲近,唯独肯吃花月喂的东西,所以花月吩咐,它立马“汪”了一声,耳朵一立,尾巴直摇。
看这亮晶晶的小眼睛,花月忍不住抱起它两只前爪:“狗都尚且通人性,有的人倒是不做好事,他要是有你一半听话,我都能长寿两年。”
话音未落,墙外突然扔进来一块石头。
花月反应极快,起身便后退了两步,石头“啪”地落在她面前,骨碌碌地滚开了。
拍拍胸膛松口气,她漫不经心地抬眼,却突然瞳孔一缩。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在墙头上看起来像皮影戏的幕布,旁侧生出来的树枝将幕布割出些裂缝,有人突然撑着墙头从其中跃了出来。
一身蓝鲤雪锦袍被风吹得烈烈作响,上头锦鲤跃然如活,袖袍翻飞,勾卷几缕墨发,墨发拂过之处,李景允低眼看着她,似嘲似恼。
花月一愣,刚想让开,结果这人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径直就扑到了她的身上。
“……”
要不是早有准备,她得断两根骨头。
咬牙将他接了个满怀,她深吸一口气,勉强露笑:“公子。”
宽大的袖袍从她肩的两侧垂下,李景允将下巴缓缓搁在她的肩上,轻轻吐了口气:“你对爷,意见不小啊。”
“公子说笑。”花月勉强找补,“奴婢能伺候公子,是修来的福分,哪里敢有忤逆。”
哼了一声,他伸手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垂:“撒谎。”
花月腹诽,没敢吭声。
旁边的旺福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降之人吓得浑身毛倒竖,龇着牙正打算咬人,结果就见面前两人抱成一团。
旺福傻在了原地,喉咙里滚出一声疑惑的“嗷呜?”
一把匕首“刷”地就横到了它跟前,月光下寒气凛凛。李景允侧过头来看着它,舔着嘴唇道:“爷正好饿了,这儿还有肉吃?”
旺福:“……”
露出的尖牙乖乖地收了回去,旺福坐在角落里,不吭声了。
李景允失笑:“这色厉内荏的,你亲戚啊?”
“……”
花月想把他也掰成块儿喂亲戚。
“劳烦公子站好。”她推了推他,“时辰不早,该回东院了。”
李景允嗯了一声,鼻音浓重:“爷走不动路。”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有些痒,花月别开头:“公子,按照约定,若是被人发现,奴婢会第一个带人擒拿公子。”
他撇嘴:“你可真无情。”
她懒得再与他贫嘴,强硬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想让他自己滚回东院。
然而,一捏他的袖口,有什么黏稠带腥的东西倏地就染了她满手。
花月一怔,低头想借月光看看是什么东西,结果还不等看清,远处就有人怒斥一声:“什么人在那边!”
几支火把瞬间往西小门靠拢过来,光亮晃得人眼疼,已经窝去了墙角的旺福重新蹿了出来,对着李景允一顿狂吠。
李景允:“……”
这只见风使舵的狗,果然是殷花月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