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岳先生道:“先生有三不解,吾有三解释之。启封令、尉,奇人也;车氏,奇士也;守大梁者,首在启封令、尉,而不在车氏也。”
郭先生道:“先生此解,正释吾疑。惟启封令、尉,弃城守而归女闾,重地失陷,于二人则不思退身之策,于芒氏则似欲委之以重任,此二人果何人哉!车氏于万军丛中,从容镇定,出入商坊,非久耕深植,何能至此?此必谋之于异日,而成功于今时也。”
信陵君道:“先生可得其行迹之疑乎?”
郭先生道:“张先生见郑公子,知车氏与二公乃在女闾,吾便动疑,乃与唐叔等谋。唐叔久在市坊,启封内有旧也。遂以访之,以求其情。惟二公欲离,情急事迫,不得其详矣。来日臣再赴启封,密访之必得。”
张辄道:“车氏在启封,非孤身也,有二人相随:其一,陈四,武卒也,见在营中,随卫车氏,灵动机警,非寻常人也;其二,老者张氏,车氏称为‘故友张禄,当今贤才也。’此二者,吾皆不识,亦未闻其名。仲谨随之堂下,亦当不识。”
郭先生道:“此二子,吾亦未闻其名。陈四于行间得睹其面,进退得宜,举动应便,而年少。吾观其意,常在车氏。张禄,非只未闻其名,亦未见其人也。”
信陵君道:“当世奇才?其人若何?”
张辄道:“须发皆白,身躯伛偻,似不良于行。须发虽白而浓密,几不见面颊。寻常长衫,长于言语。——知吾出君上之门。吾观其意,似启封令、尉有不愿回城之意,于女闾中隐伏数日,待秦人自归,乃出也。张禄乃以理动之……似知君上将大军临启封也。”
信陵君道:“何出此言?”
张辄道:“臣助张禄说二公,言公子领大军近启封。车氏道:‘果不出先生所料!’是必知之也。”
信陵君道:“如其先知吾军至,以此说二公,必有策破秦!……其人何在?”
张辄道:“车氏与老丈同出销账,臣等即被分开:二公与张禄至后室,臣与仲谨乃在塾内。至老丈归,只见迎出二公,张禄则不知所终。”
信陵君赞叹道:“真神人也!其必也从车氏,吾当咨之。”
仲岳先生道:“君上不可。君上纵有敬贤之意,宁不备小人之心乎?张禄高才,世所不知,惟车氏能用之。君上问之,岂不害之!”
信陵君道:“微先生,无忌大谬矣!关心则乱,直此也。先生何策可得而访之?”
仲岳先生道:“此隐士也。车先生既知之,必再访之,吾可得而知之也。”
信陵君道:“如此全赖先生之功。”再转向张辄道:“以先生之见,车氏实得二人之助,方得建此大功。车氏能用此二人,亦非寻常也。依先生之见,此二人所建何功,而令二公欣然出启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