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局势越发的险峻了。
卓芳礼深深叹了口气,道:“没来就没来罢,你先回去歇着,从今儿起,咱们家须得轮流有人守在上房那边。”
虽然沈氏母子在卓家的地位摇摇‘欲’坠,但困兽犹斗,何况……敏平侯到底是为什么昏‘迷’的,四房最清楚不过,卓芳礼茫然的想:倘若父亲醒了过来,我又该怎么办?三郎、八郎、七娘又如何自处?
这么想着,恶念在‘胸’中泛起,让他打个‘激’灵,狠狠的将那模糊形成的念头碾碎——卓芳礼用力捏了捏拳,他从来没有想过弑父……即使如今骑虎难下,要他为了自己一房人的安危盼望敏平侯就此一睡不起,他实在做不出来。
“早知今日,就该学着华容长公主,寻个理由让七娘早早嫁了出‘门’,如此要担心的孩子也少一个。”卓芳礼苦涩的想。
这日晚上,卓家上下当然都没有一个睡得安稳的,也许唯一安稳的就是还在昏‘迷’中的敏平侯了。
只不过到了次日听下人禀告上来宫中对于昨日之事下的几道圣旨……即使谁也不敢说出来,可大抵都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上天庇佑。
正如宁摇碧所料,圣人与皇后如今是笃定了主意要拿延昌郡王一派开刀了,敦远侯府清早接了旨,圣旨中以敦远侯内闱不修,致‘侍’妾掌权,在他人喜宴之上撒泼卖疯,堂堂世子‘妇’都制止不住,贬敦远侯为敦远伯,又免了他吏部尚书之位,着了旁人顶替。
看似与喜宴上发生的事情毫无瓜葛的古太傅、祈国公,各自被赐了一座宅子。
两座宅子听说都不坏,只不过没有一座在长安城内的,都是翠微山中避暑的别院,距离行宫并不近,内中亭台楼阁依山傍水的景‘色’怡人——这意思明眼人略作思索就能看出,料想古太傅和祈国公如今已经在召集幕僚苦思致仕的表书怎么个写法了。
而本来会是主要打压目标的敏平侯府,却因为敏平侯的病情,只在许院判登‘门’为敏平侯诊断完毕、确认敏平侯病势确实凶险后,才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圣人的口谕。
上谕先是表示了对敏平侯的体恤,跟着就是申饬沈氏教导子‘女’俱无方,要她自即日起禁足上房诚心祈福,不许再沾染侯府之事,接着又训斥了卓芳涯宠妾灭妻、‘私’德不修,令他禁考三年,说是三年,其实算起来也就是明科不能下场,本来卓芳涯也没打算下场,他如今一‘门’心思扑在了‘花’氏身上,哪里有能力去参加会试?
只是上谕有了这句话,也表示卓芳涯即使以后考中了,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沈氏知道后,再次昏了过去。
上谕最后命敏平侯余子好生伺候照料——没有提到卓芳甸,卓芳纯等人试探‘性’的问了问,许院判却只是摇头,以现在的局势,卓芳纯也只能住了口,免得犯了不该犯的忌讳。
对比敦远侯、不,现在该称敦远伯了,还有古太傅、祈国公,敏平侯府算是最幸运的一家。
除了沈氏母子外,其余四房都是长松了口气!
现在四房唯一担心的,或者说唯一踌躇的,就是敏平侯会不会醒,而一旦醒来,又会对局势有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