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恶徒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于衙门外围观的众多百姓,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其声量之大,甚至足以震伤千里耳的施术者。
在百姓眼中,那位崇高的青天大老爷正秉公执法,为民众除去祸害;
在本县士绅眼中,文天祥则是以杀鸡儆猴之手段,警示百里之外的陈、李二家,以及其他豪强不可妄自尊大,挑战他老人家的威严;
唯有荆湖军的几位正将,面露苦涩之色。
他们深知祭旗仪式名副其实,乃是文天祥借此向全军宣告出征成都府、以凡人之躯对抗修士的决心。
三人面面相觑,不敢迁怒文天祥,只觉得是被王先益拖进了火坑。
王先益接过刽子手递来的木匣,迈开大步从他们之间穿过,回到衙内,将首级恭敬地呈给文天祥查验。
“派出衙役,递给那两家。”
“右相英明!只要他们不阻挠,末将有信心,在三日内召齐荆湖军。”
“等不及了。”
文天祥轻轻摇头,神情略显疲惫地说道:
“带着这八千人马,饭后立即出发。为今之计,只能一面加急往朝中去信,一面抽调沿途守军。”
二人又速谈了部分细节。
很快,王先益领命告退。
文升随伺文天祥多年,对父亲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但在当前的困境下,他竟无法劝父亲用药歇息,只能默默地走在父亲身边,尽力支撑着他。
文天祥却轻轻推开儿子的搀扶,回房脱去文衫,身手麻利地换上一套朱漆山文甲。
他问:
“东西都备好了吗?”
文升亦披甲以待,回答道:
“均已备妥装箱。然而父亲练兵时日尚短,仅凭这五百人,或许无法完全发挥其威力。”
“也只能到战场上训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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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
应到两万,实到八千的荆湖军,一路向西,匆匆进发。
他们之中,由文天祥亲自率领、经过严格封闭训练的士兵,仅有五百名。
其余大部分兵众,平日则身兼当兵与务农两份责任,却从未享受到应得的待遇。
早在数年前,文天祥和陆秀夫便意识到,这种状况若长期维持下去,必将导致军队名存实亡,底层百姓的苦痛愈演愈烈。
必须由中枢出面,仿效昔日王安石,来一场大规模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