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荀昭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呼吸也急促起来。荀昭第一次感到一丝无奈,并非是自己无能,可是上天给自己准备的时间真的是太短。
甘罗虽是十二岁为上卿,不费一兵而取河间五城,可是在他的身后,站着的却是整个强大的秦国。而自己,只不过是有着一个县令公子的虚名,就算已经不止十岁,而是二十,三十岁,又能如何?
时间,犹如沙漏里的沙子一样纷纷而落。计划周详的郑氏,定然是把几乎一切都考虑过了,绝不会给父亲以充足的时间赶来。而郑礼,应当是已经拿到了父亲的手令,正在赶往平阳侯邑的路上了。已经是箭在弦上的平阳郑氏,无论如何也不会停了下来。
如果荀昭和孟尝君一样,手下有三千门客,只怕立刻便会派人截杀了郑礼。
“老夫至多只能是约束郑氏一族,其他各乡,只怕未必约束得住。”卫佑见荀昭望着自己,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荀昭多谢老师。”荀昭听卫佑这么说,也知道老师确实是尽力了。
毕竟,卫佑只是卫氏一族之长。而只要郑礼拿到父亲的手令,下令掘堤,再有郑氏在后煽动,上高河两岸顿时就会变成一个火药桶,只要一个火星就能炸了开来。
“如果太傅大人在此,当是能拿出主意来。”卫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太傅大人……”荀昭也是一笑,有些苦涩。如果卫绾真的在此,只凭他一人的声望,就能让上高河两岸的万户乡民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哪里还需要拿什么主意。
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亲自赶往上高河堤坝劝说。北岸的乡民既然有郑家煽动,想必是根本劝说不了,唯一有可能劝说成功的只能是南岸的乡民。
劝说南岸乡民,让他们暂且忍耐,赌上一把,赌郑家并不敢真的去掘开南堤。
可是,虽然谁都知道私掘堤坝是大罪,难道那些南岸的乡民就真的敢和自己赌上一回,赌上身后的田园家舍?荀昭即便是自认口才还说得过去,但是他也没有这个信心。
可即使是自己没有这样的信心,就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生,看着父亲,看着母亲,看着自己……这一切,都是荀昭,也是荀家所承受不起的。
就和老师适才说的一样,如果卫太傅在这里就好了,荀昭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在脑海疯狂的去抓取着任何一种假如的可能。
如果卫太傅在……如果河东太守文教在……如果父亲能及时赶了过来……如果……
就连卫子夫,也是感觉到了那股几乎无法让人承受的压力,安静的跪坐在一旁的地上,一动不动。两只亮闪闪的眸子瞪得老大,死死的盯着荀昭。
突然间,荀昭猛得抬起头来,轻喝了一声,面上也露出一丝喜色。卫佑和卫子夫,也是顿时心里一喜。
“老师。”荀昭的精神,陡然间变得高涨起来,“这上高河有两岸,卫太傅虽是不在,可北面的那位,却是一直在。”
“你是说?”卫佑禁不住嚷出声来,“平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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