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这一招,似乎像是在学先皇的,只是形似神不似,还不如学小师弟私下议论的,对付敌手,打一批,拉一批,分化瓦解他们。
唉,可是皇上怎么做,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万万管不到。
只是覃大人刚才一席话,像是在提醒我。这当口,不要激化矛盾,按照皇上的步子走,先安抚住老臣和勋贵们,免得节外生枝。
好嘛,这一安抚,就得叫我们小师弟难受了。他从富口县开始,帮着皇上对付乐王,几次剪除乐王的羽翼,让乐王恨得痛下几次毒手。
现在又身负重任,以数千弱兵守江州,面对十万叛军,出生入死地坚守了十几天,眼看着光明就要到来。皇上为了所谓的安抚,却毫不犹豫地把小师弟给抛出去。
帝王最是薄恩寡情,果真没错!
想到这里,杨谨心里涌起一阵悲愤。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虽然这是为臣之道,可是皇上你的为君之道呢!
心里越是悲愤,杨瑾的脸色越是平和。
他点点头,表示很赞许。
“是啊,现在以稳为上。我会去信劝劝益之,万事以和为贵。再说了,恩师不日就会进驻江州。有他坐镇,益之不敢耍心眼,也不用怕许遇仙玩手段。”
“这就对了!”覃北斗抚掌说道。
又说了几句,杨谨告辞离去。
看着堂皇的覃府大门,杨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样子你的目标不止户部马部堂屁股底下那张位子啊,不知是次辅呢还是首辅?这么早就代入角色,完全把自己当阁老了。
和光同尘,调和阴阳!呵呵!
杨谨踩了踩轿子底,吩咐道:“走,回顺天府。”
杨谨刚走,从书房侧门转出一人来,正是原豫章藩台,现在被闲置为国史馆学士、太常寺卿的袁可立。
“杨良玉心中似有不忿啊。”袁可立说道。
“昱明公与我等,理念还是有些不同,可和难同。原本王门一脉,君子可欺以其方。现在不行了,无利不起早。”
“还不是因为那位岑益之!”袁可立笑道。
“闻礼兄,你还嫉恨那个岑益之?”
“谈不上。我去职豫章藩台,岑益之有些原因,但主因不是他。再说了,如果我还在豫章藩台位上,怕是已经被谋逆斩杀祭旗。”
“那就好。大家现在还在同一艘船上,需要齐心协力。对了,开元宫修建得如何?范力子和姚仲康两位神仙,上月在泰山替皇上祈福过,眼见就要到京师了。有这两位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比我们说千句百句都要强。”
“开阳兄放心,我晓得。开元宫由永恩寺改建,底子在那里,只需要改佛像为三清像,其余稍加改动,工程量不大,你户部的银子又拨得痛快。有孔方兄出面,万事都快。”
袁可立笑着说道,脸色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开阳兄,我从孟公公那里得了个消息。”
“孟公公?”
“乾清宫管事太监孟和。上回他奉旨查看开元宫进程,我塞了张五百两的银票,得了个消息。说皇上有一回叹息道,神仙是请到了,可谁帮他写青词呢?”
“青词?”
“开阳兄,就是用朱笔书写在青藤纸上,上奏天庭的符箓文书。”
覃北斗摆摆手道,“我知道那玩意。问题是我们这些读圣贤书的,谁会写那个玩意?”
袁可立轻声道:“右总宪洪大人,听说擅长此道,白云观的真人,都要请他去写。”
覃北斗听了后,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