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延寿和张文钊拜发了紧急上书后,第二天是个黄道吉日。
在陈如海灵前,以陈绛珠、陈荣华、吴念秋三人为首,跪倒了一片陈府下人。除了十几个陈家子侄或心甘情愿,或迫于无奈,跟着跪倒在其中之外,其余大部分族人,包括几位族老,好几位秀才,都站在旁边看热闹。
摆好香案后,展延寿身穿蟒袍,头戴貂蝉冠。张文钊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官袍,威严肃正地捧着黄绫圣旨出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谥文康,追赠太傅、特进光禄大夫、吏部尚书,着苏州府城、锡山县城两处修庙,春秋祭无绝...”
旨意宣读完毕,刚才被驱散回避的陈家族人们,纷纷围了上,讨论着刚才的旨意。
听那几位秀才酸滴滴地说明白了圣旨里的意思,族人们发出低沉的惊呼声。
有族老自作聪明地说道:“封得再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那是他们陈家的事,跟我们陈家有什么关系?”
还有幸灾乐祸的,“哈哈,封得的官再高有什么用,都绝嗣了,一起带到棺材里去吧。哼,该!谁叫他不留给我们用。”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展延寿忍不住摇了摇头,“如海公才华横溢,名满天下,怎么有如此不堪的一群族人?真是可叹可悲。”
林列侯连忙解释道:“展公明知。陈师虽然是锡山陈家的嫡传正支。但他这一脉四代单传,人丁单薄。这些族人,都是旁支另脉,甚至不少都是出了五服。”
“而且陈师世代诗书,祖孙四辈均入朝为官,都在外地游宦多年,少有回乡。据说陈家一族文采华运都汇集在陈师一脉。陈家族人四五百口子,两三百位男子,竟然未再出过一位进士。”
“现在也只有三位举人,都被陈师保荐出去为官,远在外地,赶不回来。剩下的就是几位秀才和愚钝村夫,难识大体。”
“也罢!”
诏书一下,江南官场的人就得来拜祭吊唁了。
苏州城的陈启连和王典林,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只是两人一前一后,特意避开。就算如此,王典林见了老相识展延寿,还是把陈启连骂了一通,然后又急匆匆地回苏州,继续斗智斗勇。
金陵城里的冯义河和程子儒也前后来了。
对于冯义河,展延寿印象还算好。交谈一番后知道他也是被逼得。
金陵留后管得地方不大,但有个权柄非常重要。
在江宁城、丹徒和仪征有三个大粮仓,里面囤着上百万石粮食。冯义河暂署金陵留后,准备行公文,把粮草调拨给万遵祥和勇卫左军,好让他们早点南下平叛。
程子儒偏偏跟他扛上了。冯义河的意思很明白,我也不是为了那个位置,你程子儒暂署金陵留后也可以,只要愿意用印行文调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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