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文安之亦是早已想到,但这些都是陈凯和李定国的战果,他不便贸然开口。现在陈凯主动提出来了,他自是无有不允的道理。于是乎,汉阳城外的明军做出了战术调整,当达素等人的首级被明军挑到了城下、当刘应志所部向汉阳城发起了进攻,汉阳清军的军心士气登时便是一落千丈。
汉阳知府衙门的二堂,湖广总督胡全才已经连干了几杯茶水,可心里的那股子烦躁却仍旧无法压下去。
他在湖广任职多年,对于武昌和汉阳两城的城防差距可谓是心知肚明。明军只用了四天便拿下了武昌城,这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仔细想想却也是情理之中——主持进攻武昌城的毕竟是陈凯,更重要的是其人还有张献忠的干儿子襄助,选择了一处城防最为脆弱的所在,一旦城墙被炸塌了,城里的那点儿清军又如何能是那么多的明军的对手。
可是,武昌如斯,汉阳的城防可是要差上太多了,饶是城外的那些夔东明军,就凭着那些闯贼完全可以称之为是可笑的攻坚能力却仍旧将守军逼得险象环生,就连李本深都干脆住进了城门楼子里,现在陈凯和李定国的大旗已经出现在了汉阳城外,就连陈凯的那支威名赫赫的广东红夷炮队都就位了,只怕这汉阳城也撑不下几天了。
“唯死而已!”
昨夜确定了明军已经攻入了武昌城,李本深便来了一次,与他商议城防之事。临行前,只撂下了这么四个字儿。只是这话听在胡全才的耳中,却顿觉得有几分可笑——李本深可不光是高杰的部将,更是高杰的亲外甥,当初就是跟着高杰在李自成的麾下做流寇。等高杰给李自成戴了绿帽子,他便跟着高杰当了明军。再到后来,高杰死了,他又与李成栋、胡茂祯等人一并降了满清。
哼,做流寇的时候不愿为李自成效死、做明军的时候不愿为大明效死,现在当了清军却要为大清效死了。仅仅是因为汉军旗人的身份,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吧,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家卷都在北京城,若是敢降了明军,那家卷便难保了。
这一点上,他倒是未有之类的顾虑。可是,他从兵部主事这等一介卑官,十数年便超拔为湖广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确实,他所经历任皆不乏建树,由此才得以入了洪承畴的长沙幕府,可若非满清朝廷的信任,他又如何能做到这样的高位,只凭那洪承畴吗?
“千古艰难惟一死啊。”
这诗,是他去年听来的,据说是个南直隶的明朝遗民所作。记得当时他还笑话过,可是真的事到临头了,再回想起来,心境却已是大不同了。
“制军,周先生说有要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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