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驱船径直抵靠在彭城码头,这两年孙曹两家虽有拉扯却也是正经的蜜月期,彼此都需要这么一个重量级的盟友来稳定内部。
曹操的儿子曹彰已跟豫章郡守都亭侯孙贲的女儿订婚,孙贲是孙权的堂兄,少年时追随叔父孙坚南征北战,堪称本宗表率;另一个与孙贲齐名是孙坚的外甥平虏将军徐琨。
这两位的官爵可都是许都朝廷合法授予的,绝非什么杂鸟校尉中郎将。
彭城码头官吏眼里,这不过是昨天离开彭城的江东小船队又回来了。
就是收税,也收不到孙权、徐琨头上。
脸上殴打伤势恢复许多的宣良带着黑熊下船,与赶来盘问履行公务的彭城津尉坐在码头酒庐里攀谈叙旧讨论时局。
这津尉正值壮年留着浓密络腮胡,端着略浑浊又甘甜的发酵米汤小饮一口吧嗒吧嗒嘴,感慨说:“宣兄倒是有惊无险,萧县昨夜遭水贼围城,我彭城商船多数已散了,城中米价更是飞涨。”
宣良是下邳人,就下邳与彭城之间几寸长的距离,与这位彭城人说是同乡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彼此口音一致,宣良也是劫后余生的神情,端着发酵米汤连饮三碗才喘气开口:“贼人凶猛,获水阻塞,为今之计只能走泗水绕丰水入汳水了。倒是你这里,难以太平了。”
他也没想到自家渠帅后面还跟着一支水贼,数千人的规模沿途需要庞大补给。
抄掠补给的过程里又会制造更多的灾民、流民,放任不管会造成更大破坏,裹挟更多百姓。
津尉也是连连叹息,面有不忍之色,更多的是惶恐。
昔年曹操率军两入徐州,彭城、下邳直接残破,到现在足足八个县空有名称。
原本彭城、下邳之间人口茂密远胜徐州各处,如今变的跟广陵郡中南部的沼泽湿地一样了。
这些年没人打理,道路荒芜被野草埋没,肥沃水田沦落为水泽烂地,彻底荒废。
想要再次恢复,不是几万人辛苦劳作就能恢复的;要在各处水渠布置人口,才能一起恢复旧有水利设施的运转,将沼泽烂地重新转为膏腴水田。
徐州人已然丧胆,实在是不想打仗了。
关津尉自灌一碗发酵米汤,吐露一些流传到耳朵里的消息,颇有些咬牙切齿:“今沛人命贵,经不起贼人摧折。我听人说,国相有意放开水道,好使贼军自去。若陈兵堵塞,贼军退回沛国作乱,则有功也将获罪于朝。”
宣良听了握拳砸在桌案,紧皱眉:“难道就放任贼军掠我徐州地界?”
“曹公势大,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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