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看到绿营兵眼里的丝丝腥红,藩兵们开始恐惧了。
一个藩标营领催转任的把总,看着部下们那幽怨的眼神和愤怒的呼喊,顿时感到受到冒犯。
抽出鞭子,对站在最前的几个绿营兵,狠狠地抽了几鞭子。
“啪”“啪”“啪”
一个满脸稚嫩,平时最是老实的潮籍士兵,更是连捱了几下。
“不许喊!给我开枪,射死他们!”
绿营兵们不为所动,只是拽紧武器,恨恨地盯着这个打人的上司。
摄于上官的长期淫威,心中虽是愤恨,但仍然没有人敢随便乱动。
而藩兵把总的这个行为,惹怒了怨气渐盛的一个潮阳籍外委,看到小老乡被欺负,瞬时火冒三丈!
“领一块鸡啊!”
扑领母,敢打我的人!
那名外委“噔”的一声,抽出腰刀,一个跨步,平举着腰刀,往鞭打人的把总直直地捅了过去。
“噗!”
锋利的腰刀从把总腹中穿过。
藩兵把总胸口一疼,半截染血的刀尖从后背冒了出来。
他眼瞪瞪地看着这个平时低眉顺眼的外委,又缓缓地低下后,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刀,此时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腥红的鲜血顺着刀背的槽口缓缓流出,沿着刀口一滴滴地撞击着地面。
随之而来的,是感到自己全身的力量正在快速地流失,好似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出而逐渐消散。
他的双腿变得无力,身体似乎越来越重,直至双腿无法承受身体的重压而逐渐软了下去。
他两只眼睛的瞳孔慢慢地扩大,渐渐的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尽的遗憾和空虚。
潮籍外委忍了这个上司很久了,这一刀,让他畅快淋漓。
他握紧刀柄,抬起右脚,对着“前上司”猛踹一脚,顺势拔出腹中的腰刀。
刀刃上的鲜血随着腰刀地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艳丽的血色。
“铁扑母啊!欠我们的饷还敢这样狂?!”
潮籍外委看着瘫倒在地的藩兵把总,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液。
“地人唔想做满洲人个狗,聚兑我反啦!”
“反啦!反啦!”
随着藩兵把总的瘫倒,外委的挑动,整个小队的人,举着手中的武器,愤怒地呐喊起来!
那个被抽了两鞭子的本地小老乡,更是异常激动,仿佛此刻的呐喊是在宣泄他的不满,增强自己的勇气,稚嫩的脸庞上更是带着异样的红晕。
一边见到这场景的几个藩兵,也不敢上前阻止,反而掉头就跑,生怕被绿营兵们发现。
一群激动的小队,犹如一道微弱的火光,缓缓降落在干旱的草地上,瞬间引发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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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贱民,敢造反!给我杀了这些南蛮!”
“杀死佢地!杀佐黎滴扑街。”
“杀叛逆!”
“唔想死就冲啊!”
几十个辫发清兵,此时正在互相厮杀,双方完全杀疯了,完全不顾在一刻钟前,他们还是同一阵营的战友。
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身上的甲衣。
藩兵有甲,绿营无甲。
但也有例外,以方言作为敌我鉴别标识,才是战场上最直接有效的。
遇上不同语言的士兵,就像看到仇人一般,不要命的冲了过去将对方消灭。
你一刀我一枪,刀刀见血,枪枪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