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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吐蕃赞普实行的是土葬,而不是后世流行的天葬或者火葬。
至于葬礼的具体日期,则是在苯教大祭祀推算出来的“丧日”。
按惯例,吐蕃赞普一死,这个丧日就应推马上推算出来,并诏告天下。一般情况下,丧日是在赞普死后的百日之内。
但奇怪的是,直到现在,吐蕃朝廷也没宣布“丧日”的具体日子。
崔耕推测,这可能跟朝中激烈的政治斗争有关。但他这个吊哀使不能总在吐蕃耗着啊,就准备略作休整,三天后求见赤玛类,要求吐蕃尽快做出决定。
然而,崔耕求见的时候,却碰了个软钉子。非只当天,接连半个月,吐蕃太后都以身体不爽为理由,拒绝召见崔耕。
怎么回事儿?难道吐蕃出什么变故了?
无奈之下,崔耕也只得在金亭馆驿内等消息。更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原本以为会有吐蕃势力主动找上自己,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主动拜访的都没有。
直到这一日,崔耕接到了一份儿请柬,是吐蕃“仲巴”岛彭工送来的,要他马上入府一会。
这就非常无礼了。
崔耕是谁?官居三品,京兆尹、水陆转运使、同鸾台阁平章事。按照大周的官员序列,吐蕃仅有赞普及其“觉蒙”,在崔耕的地位之上。
岛彭工若是要请崔耕吃饭、游玩,那就必须提前三天,亲自把请帖送到崔耕的手里。
要是找崔耕有事儿呢?简单,要么写信相求,要么亲自拜访。
但是,现在,很显然,这位是让崔耕拜访他!
崔耕望着送信的吐蕃小厮,冷笑道:“听说,所谓“仲巴”,就相当于我大周的礼部尚书,不知对也不对?”
“确实如此。”
“嘿嘿,没想到,你们吐蕃的礼部尚书,却是不知礼的很呢!告诉他,本官没空。真有什么事情,让他来金亭馆驿见我。”
孰料,那小厮听了崔耕的话,既不发怒,也没有表示半点为难,而是不卑不亢地道:“崔相还请慎言,仲巴不是不知礼,而是认为理应如此。”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这一份请柬,就足够请您到府中一叙了。”
“笑话,本官就是不去,他能奈我何?”
“远来是客,仲巴当然不会把崔相您怎么样,不过……”那小厮道:“苯教圣女”白玛罗姆可就不好说了。”
“白玛罗姆?”
崔耕心中陡然一惊,想到,半个月前,白玛罗姆拜托自己杀岛彭工,现在岛彭工说要对付白玛罗姆,这也太巧了吧?
难道,当天隔墙有耳,泄露了这个秘密?
知恩图报,不管怎么说,白玛罗姆还是要保的。
崔耕面色阴晴不定,最终点了点头,道:“好,本官就接了这请柬,与仲巴一会。你稍等一会儿,本官更衣就来。”
那小厮微微一躬身,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表情,道:“是。”
……
……
“好生无礼!”
崔耕带了崔秀芳、封常清、宋根海和周兴,在那小厮的引领下,进到了一个颇为宽敞的宅院内。
封常清实在忍不住,骂出声来。
他没法儿不骂,以崔耕的身份,哪怕是见武三思,见太子李显,主人也得出门相迎。
然而这次,这个所谓的吐蕃仲巴,就这么大咧咧地在府中等着!
如果说,请柬的事儿还能用风俗不同解释的话,现在岛彭工的所为,就是对崔耕赤~裸裸的羞辱了。
宋根海也附和道:“啧啧啧,我看这不是无礼,而是失心疯了。奶奶的,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吐蕃有什么可狂的?”
周兴也阴阳怪气儿地道:“你不明白,我明白啊,君不闻夜郎自大乎?”
“好胆,竟敢辱我吐蕃!”
周兴正痛快着嘴呢,忽然不远处的角门那,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脚步声声,一队吐蕃甲士,来到崔耕等人的近前。
领头之人,身材粗壮,面色冷厉,不怒自威,大喝道:“刚才是谁辱我吐蕃?”
“是我,怎么的吧?”封常清挺身而出,拦着众人的面前,双手环抱于胸前,嘴角微撇,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找死!”
那吐蕃的领头人,大吼一声,冲着封常清一拳打出。
“来得好!”
封常清不闪不避,出拳相迎。
吭~~
两拳相撞,那吐蕃人连退十几步方才站定,满面骇然之色,道:“好大的力气!”
“你也不差啊。”封常清脸上也不怎么好看,道:“再来!”
“好!”
当即,二人拳来腿往,战在了一处。
当然了,归根究底,那吐蕃人的武功逊了封常清一筹,二十几个照面后,被封常清一脚踹翻在地。
“竟敢对大人无礼!”
他带来的十几个甲士可不干了,各拉兵刃,齐往前闯,看那架势,是要围殴封常清。
“我看谁敢动手!”蓦地,一声娇斥传来,却原来是崔秀芳身法如电,已经将一把匕首,横在了吐蕃头领的脖颈上。
“快放开我家大人!”那十几个甲士不敢上前,慢慢散开,将众人围了起来。
形式一触即发!
崔耕面上尽是不屑的笑容,高声道:“岛彭工,出来吧,这样玩儿,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