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一个接一个拜见,拜到最后,直觉腰杆都挺不起来了,幸好沈母和蔼慈祥,大发善心,免了陈芸与平辈的见礼,不然陈芸真心怀疑,自己的腰一定会从中折断。
见过礼,敬过茶,大家开始论资排辈,依序而坐。
沈母见男女混杂在一起,女眷们顾及男人,全部老实坐着,不言不语,不由深感无趣,索性撂下男眷们在外间谈天说地,喊一干女眷进了碧纱橱里说些家长里短。
大家早厌倦了听男人吹嘘,巴不得出去散闷,于是你拖我、我拖你,纷纷跟着沈母入内。
进去坐定,沈母远远见几个孩子缩在墙角,头挨着头做游戏取乐。老人家和蔼一笑,吩咐立秋将孩子们领到近前,逐一询问年岁,又命立春将压箱底的宝贝取出来,分别赏给几个孩童。
几个娃娃捧着劳什子,或惊喜,或疑惑,随后又玩弄取闹起来,各自父母见了,生怕摔了、砸了,急欲代为收存。
三叔祖家的小孙女年岁尚小,忽见手里的小玩意被娘亲拿走了,登时不悦,哇啦一下子就哭出几行泪来。
梅氏见女儿当众大哭,顿感没有面子,就快步上去掐了女儿一把,虚张声势恐吓了一通。
沈母目睹了这场闹剧,心里很不舒爽,遂开口道:“不过几件旧年物件,原也没有多么贵重,这才命人翻出来送给孩子们,可你们如此珍视,反倒令老身心不安了!”
三叔祖母潘氏见状,连忙制止儿媳妇的行为,又道:“大嫂不要介怀!媳妇出身低贱,一向是眼皮子浅,我也曾就此训诫过她几回,教她人前人后大方些,不要露小家子气,可她没有耳性,我说的话,好比东风吹马耳,她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梅氏门楣虽低,可到底是诗书之族,此刻听婆婆如此糟践自己,苦于敢怒不敢言,只得老实退了下来。
此时,二叔祖家的长孙沈贺歪在榻上,摇头晃脑的,琅琅读起了塾师新教的文章。
沈母上了岁数,平素最爱调鹦戏雀,含饴弄孙。听孩童书声朗朗,老人家心中喜欢,连忙命人将沈贺送到眼门前。细细问了一番,沈母才知这沈贺虽然年方六岁,可三字经早背得滚瓜烂熟了,连《围炉夜话》《增广贤文》等书也文意俱悉。
“我们启堂与他挨肩儿,可学问上却远远不及他,由此可见,后天教育极为重要!”沈母边说边叹了口气。
马姨娘苦熬半生,所有希望全寄托在儿子启堂身上,听见沈母如此评价自己的孩子,免不得要伤心落泪。
陈氏与她相处多年,自是了解她的性子,所以默默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介怀。
二叔祖母刘氏东张西望,无意间瞥见陈氏的动作,便笑道:“虽说启堂不上进,可复儿天赋异禀,如今又成了婚,以后静心研读圣贤书,后年秋闱,一定能够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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