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鄙视道:“她有什么好嚣张的呢?家里本是贱户出身,连给大户人家当丫鬟的资格也没有,住的是茅室土阶,吃的是野菜蔬食,若非大哥见她长得有几分姿色,把她买进府里,给了个姨娘的名分,她现在还流落街头讨饭吃呢,怎么也该惜福安分才是!”
“所以才说她没有见识呀,才出了头,就想拔尖要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分量?”陈氏嗤笑。
吴夫人听她和自己一个心思,不由心下满意,又见自己身边的丫头秋菊小走进来,连忙问:“无缘无故跑什么?”
秋菊淡淡笑道:“午饭刚摆下了,奴婢是来请太太回去的!”
吴夫人笑着看了陈氏一眼,不急不忙站起来,道:“坐了半天,倒也没多么觉着饿了!”
陈氏起身相送,直送到了门边,才慢慢停下脚步,叹道:“真是按倒葫芦瓢起来,竟无一日是安生的!”
陈芸站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连忙道:“人说能者多劳,今个见了太太处事果觉,真是长眼见了!”
陈氏摇了摇头,一边回身往屋里走,一边道:“锣鼓听声,说话听音,我既身负管家之责,怎好只听片面之词?”
陈芸听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时摸不着头脑。
陈氏特特瞟了她一眼,见她茫然不解,又轻声道:“这件事根本不似表面这么简单,且不说兰心那丫头没这个胆子,便是有,她在这府里无依无靠的,即便偷了东西,也无人帮他托运出去,只能藏在自己屋里,如此,羊群里丢了往羊群里找,刚才冯妈妈领人去搜屋子时,应该能搜到赃物才是,可怎么只搜到了二两银子呢?”
“太太怀疑是林姨娘?”陈芸终究还不算傻,细细一想,轻而易举想到了始作俑者。
陈氏听了,默默朝她看了一眼,转过头去道:“她啊,自以为比别人都聪明,瞒过了所有人,其实她早露馅了,打从她迫不及待地逼迫兰心招揽罪责时起,她已经露出狐狸尾巴了,我之所以不揭穿她,不过是投鼠忌器,害怕误了沅丫头的亲事罢了!”
陈芸听了这话,心里又为陈氏的细致周到而折服,又为兰心的悲惨命运而叹息,不禁道:“林姨娘算是逃过一劫了,可兰心却白白当了她的替罪羊,真是令人惋惜!”
“她在府上当了这些年的差,也算是尽职尽责了,等她收拾了细软离府的时候,我会派人给了一笔遣退费!”陈氏说着,见已经到了座边,就慢腾腾转身坐下,道:“至于那慧心,伶牙利嘴的,我瞧着总不顺眼,得亏是在大老爷那边做事,要是在咱们这边,我早把她赶出去了!”
陈芸默然无语。
这时,冯
妈妈进来传膳,陈氏见外面日头又高又大,就让陈芸坐下来陪席。陈芸无可推辞,只得洗了手上桌。
慢慢坐下,只见八仙桌上摆的全是素菜。陈芸知道陈氏素来有吃斋念佛的习惯,当下也不敢表示异议,只得勉强吃了一些,略微半饱,然后又伺候了陈氏午休,这才回了住处。
才进了听雨轩,陈芸还没来得及打开书册,只见沈雪茹兴致勃勃地露了脸,一边走一边笑:“长天白日,烈日炎炎,嫂子倒有这看书的兴致,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陈芸笑着放下手里的书册,招呼道:“倒是有好几日没见你出来走动了,怎么今个特意来我这儿?”
“闷了好几日了,本想去找沅姐姐说说话的,哪成想她又病了,只好改道来嫂子这瞧一瞧了!”沈雪茹闷闷坐下。
陈芸听沈雪沅病了,不禁关怀道:“前几日还好模好样的,怎么忽然就病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