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爹点头道:“你汇聚了千千万万的怨念,却也汇聚了千千万万人的人生经验,必定通明世事。我本不想束缚你,但你既然这么说,我就遵照你的意愿去做吧。”
于是,姥爹又抽出一长截聻丝儿烧断,穿在了水牛的鼻子上,然后牵着它朝那棵大槐树走去。
走到大槐树下,姥爹对着槐树说道:“槐者,木中之鬼也。就劳烦你帮忙看着这头水牛啦!”
姥爹的话一说完,一阵晚风掠过,槐树的枝叶被吹动,如同响应姥爹的请求。
水牛倒也惊讶了,问姥爹道:“莫非这槐树能听懂你的话?”
姥爹道:“万物皆有灵,灵大灵小而已。大的往往感觉不到小的。人自以为是万灵之长,高高在上,所以往往感觉不到其他微小灵物的存在。”
水牛敬佩道:“确实如此。我生而为人的时候,感觉不到世间任何灵气。一旦堕落为虚无缥缈的怨气,漂浮在幽幽空中,自我变得弱小如萤虫之火,才能感受到世间还有那么多像我一样存在的东西。”
姥爹笑道:“你的人生历程太多,难以统一,但我以后叫你还得有个名称。你现在自求束缚于槐树之下,以后我就叫你槐牛吧。”
槐树被风吹动,槐树的月影在水牛身上移动,给水牛添加了不少好看的斑纹,让它看起来像一头神兽。
“槐牛,木下鬼牛。正好,正好。”水牛点头。
姥爹将槐牛系在了槐树上,然后回到屋里睡觉。
几天之后,罗步斋叫工人把牛棚修好了。姥爹从牛市上买了一条气息奄奄的病牛来。
余游洋绕着姥爹买来的牛走了好几圈,惊讶地说道:“马秀才,你这是买的什么牛啊?看起来病怏怏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肯定下不得水田,更拉不动石磨。”
姥爹笑道:“这条牛不是耕田拉磨的。”
余游洋瞪眼道:“不耕田拉磨,难道你是出于好心把它买来养老的?”
姥爹哈哈大笑,说道:“是啊,就是买来养老的!”
余游洋急忙把罗步斋和赵闲云叫了过来,说姥爹怎么不顾家庭活计,乱花钱买病牛,说有钱也不能这么花。那一阵子确实光景不太好。田地连连欠收,账很难收回。家里的余结越来越吃紧。罗步斋在外面投了一点资金,但是世道混乱,一些合伙的人动不动就消失了。
赵闲云想动用娘家带来的财产,但姥爹不肯。
罗步斋和赵闲云假装说了姥爹几句便不管了,只气得余游洋直哼哼。
虽然余游洋叨叨絮絮,但姥爹一点儿也不生气。余游洋和罗步斋为了马家兢兢业业,从未显摆过功劳,也从未贪图过一分一毫。倒是天天游来荡去的姥爹动不动就耗去大笔钱财。姥爹知道余游洋是为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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