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恩心里有事,自然没有喝多,有意无意,谈起了现在东厂的刘用,“怎么就是他坏了事。”
这刘用坏事的j□j,问什么人都比不上问同僚有用,皇帝身边什么都少呢,不会少人啊。这目击者可不就是这帮子大太监吗?再说,这也算是这一阵子的大事了,一听,都兴奋起来,有惋惜的,有不屑的,有冤屈的,七嘴八舌抢着说话。末了,还是马十一语道破。
“这孙子就是倒足大霉了,一辈子的背晦全给赶到一块去了。”他半是感慨,半是惋惜地道,“内宫里的事,咱们谁不知道?可又有谁敢往里伸脚掺和?这孙子也不知被谁撺掇了,鬼迷心窍,就赶着趟地撞门送死来了——那天我就在爷爷边上,什么事看不清楚?爷爷早上脸色就不对,看了锦衣卫密奏,眉头就没松过。朝会以后,看了几封奏折,心绪更差了,自己认认真真批折子,批了小半个时辰……这时候刘用过来,把这事儿一说,还想勾着爷爷往下问呢,说得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谁知道爷爷就听清了什么皇后、贵妃、庄妃……”
金英也道,“可不是?爷爷一听说,就道‘什么,又起纷争了?怎么个个都不让我消停!’他一生气,刘用却倒胆怯起来,皇爷问了几句,刘用也答不到点子上,皇爷丢下折子就去永安宫了……”
“唉,”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瞧着吧,就那几句话没说好,闹得皇爷脾气上来了丢了人,和皇后娘娘、徐姑姑闹别扭,事儿都这么大了,就是有人想保都保不住。——爷爷消气了,太后可没消气呢,指名道姓地要收拾他。”
一语之差,转瞬间便演变成了性命之忧,各宦官也都是在这样的境地里服侍的,就是有和刘用不对付的,此时也是有些兔死狐悲,均都叹息起来。冯恩道,“不知他会是个什么结果,差事肯定是保不住了。若能落个守献陵,怕已是撞大运。”
马十摇头道,“恐怕是难了,估计得——”
他做了个砍头的动作,众人均都轻轻地抽了口气,却是无人反驳:此事是把四宫都给牵扯进来了,刘用的身份根本无法承担这个结果,除一死外,只怕已没有别的出路。
席间热络的气氛,至此已是有些冷清,柳知恩正要出言时,外头又飞跑进一个小中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刘、刘师叔坏事了……刚范爷爷传信出来,说是后日让他在东厂私室凌迟……乾清宫所有使用人等一律须去观刑……”
刚举起的酒杯,当地一声就落到了地下,一时间,这群全皇城最有权势的太监竟是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惊疑不定地互相对着眼神。
而随着这个震撼性的消息浮上心头面上的种种情绪,到末了,也是渐渐地全都化成了一种很单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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