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说完就要提枪上马,却被太子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没用的。”他道。
刑天不解:”没去救怎么知道无用?”
“去哪里救?”太子难得思路清晰,“老晋王诡计多端,既然是抓了她,定有所图,咱们与其跟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不如只等着消息便是。”
正说着,国舅已经到了。
不过才半日时间,素来整洁如谪仙下凡,龟毛到袖子褶皱都要抻开的风光霁月的国舅爷。
此时下巴出现了胡茬,一丝不苟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散乱狼狈,身影也有些萧瑟。
他翻身下马眼皮微垂,掀开之时,撇了一眼太子与刑天交握的手上。
分明什么也没说。
但周遭的空气就是莫名地诡异窒息。
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不悦。
太子撒开了手,侧头小声吩咐道:“舅舅肯定会救她的,你别添乱就是,养精蓄锐,明天多拿些人头。”
刑天没动,南宫弘不放心又道:“孤与舅舅筹谋了这么久,马上就能平定两淮,这个档口,不容有失,他知道,孤也知道。”
刑天抬眼看着他:“那四弦怕不怕,你知道吗?”
一句话就成功堵住了太子的嘴。
被人掳走,怎么可能不怕,两军交战,一般来说为了鼓舞士气,这样的人质都是率先砍头用来祭旗的。
有时候刑天看似懵懂,不懂人情世故。
可其实心思澄明却是比谁都要通透。
她甚至问了一句:“若是今日被掳走的是我,你是不是也不会去救。”只能等死。
素来能言善辩的太子沉默了许久。
见两人僵持在这里,沈云州转头先进了帐子。
南宫弘看着孤寂的背影,叹了口气,如实道:“孤想骗你,若是今日被掳走的是你,孤会不计一切代价去救……可也只能是骗你,事实上,不会。”
“两淮乱了太久了,每耽搁一日,就有更多的百姓死去,有更多的孩子死去。”
“江山社稷,看似轻飘飘只有四个字,可开头第一个字是江,偏旁是水,不只是江水更是泪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疼也要往肚子里咽的泪水。第二个字是山,沉重,也得咬牙死命抗。是压在孤肩头的担子,重于千金。”
“孤的第一节课,太傅与国舅就让孤记住,江山社稷永远比儿女情长要重要,黎民百姓,永远比皇家个人安危要重要!”
“别说是宋思弦,今日就算是掳走了孤,我宁死也绝不会妥协!”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若是说与旁人,可能这句话会迎来讽刺谩骂。
可说与刑天,她沉默了下来,脑海里闪过的是村子里的那些鲜活的生命。
他们勤劳朴实,辛勤耕作,从来不与人为恶,可最后的下场便是村子里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叛军给屠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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