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酸爽!
痛感传来,将她打醒。
“啊啊啊,疼疼疼疼——”她弯腰低头,抱着脚原地蹦跶了数下。
等痛感过去,这才大呼了几口气。
再次弯腰将门栓捡起,重新放在门上。
不知为何,此时脑海里闪过的,是沈云州的脸。
准确地说来,是他孤寂一人,淡定看着满桌案的奏折的背影。
是他苍白着脸,搭着衣服,看奏折的身影,孤寂又伟岸。
这世界上,总有许多取舍,有趋避利害,可总也有人负重前行,逆流而上。
宋思弦将门合上,转身站定,挺直了脊梁:“大人,其实这个仵作并非思弦心甘情愿所当,但是如今刘叔为人所害,证据被人篡改,这个当口,思弦当仁不让!”
她说着,快步走了过来。
抬手拿起刚才的那张验尸报告,问道:“大人可还有空白的验尸纸张?”
傅行止抬眸仿佛第一次认识宋思弦,他黝黑的双眸宛若琉璃,在灯光的照耀下,深邃晶亮。
没人注意他紧绷的下颌,舒展了开来,嘴角甚至微微上翘。
他目光一直看向宋思弦,抬手从一旁的文书里,拿出一沓纸张,骨节分明的手将纸张缓缓推至了宋思弦的面前。
宋思弦并没注意到傅行止的眼光以及赞赏。
她全副注意力都在空白的验尸纸上。
她一下将一旁的灯罩拉开,将老张诓骗她写的那张伪造的验尸报告凑近了火焰,付之一炬。
这动作本十分潇洒,火光映衬得她眉眼仿佛下凡的神邸。
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傅行止定睛看着她,不过须臾,就听宋思弦啊啊啊又是两声:“烫手。盆盆盆——”
一旁的红衣捕头姚远将铜盆拿过来接着火。
“小宋性子总是这般跳脱,聒噪得很。”他嘀咕道。
宋思弦没想到装逼总是如此快被打脸,谁能想到这薄薄的验尸纸,宣纸所做,烧得这般快,就跟马戏团变戏法似得,火噌地一下就窜了出来。
眉毛都擦点给她燎了。
她心有余悸地缩手,却没注意傅行止的眼神以及姚远的吐槽。
她再次拿起一旁悬挂的毛笔,抬手沾墨,缓缓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开始奋笔疾书。
她的字其实还不错,瘦金体。
一板一眼写得十分好看,烛光照耀下,她脸上终于沉静了下来。
不复之前的跳脱。
眉目如画。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可能说得就是这样的女子。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便是呼吸声都静不可闻。
两个人都将目光落在了瘦弱的宋思弦身上。
她一身灰衣直缀,袍子在她身上晃荡挂着,显得她格外瘦弱。
火光下,她的身影被拉长,映射在墙上,却又是无比的高大。
烛火忽然爆了一下,依稀是谁的心也骤然蹦了一下。
等火光一晃,再抬眸看去,又好似风过水无痕,那些动过心的痕迹,到底是压在了心底,不为人知。
宋思弦写下最后一笔,搁下笔,微微嘟嘴,吹干了墨汁。
这才将写好的验尸报告递给了傅行止:“大人,这是原本的验尸报告,请大人明鉴。”
傅行止眼也不眨地看着宋思弦:“不更改?”
“绝不。”
傅行止抬手郑重地拿了过来,宋思弦的手触碰到一片温热,似上好的凝脂。
就见那手仿佛也被火焰烫到似得,骤然一缩。
宋思弦忙道:“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占他便宜的。
傅行止垂了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这张薄薄的验尸报告。
他忽然没头没尾道:“宋思弦。”
“嗯?”
“做咱们这行,面对形形色色的犯人,大大小小的案子,要直面许多黑暗,周遭看似与子同袍并肩作战的伙伴,随时都可能倒戈一击。”
“每一个案子,每一个报告,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张纸,寥寥数语,却是他们蝼蚁一般却艰难求存负重前行的一生。所以——”
“以后落笔,尤其是签你名字,慎之重之,切记切记!”
宋思弦原本的嬉皮笑脸收起,郑重行礼道:“思弦知错,今后一定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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