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冷笑一声,哼,她亲笔签的字——
她心中翻了个白眼,随手将纸抽了过来,“我怎么不信,还亲笔我还亲脚——”
当她看着这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宋思弦
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一般,定住了。
她又抬眼往上看,王翠花,死因经查证,乃正常死亡。
正常死亡?
她后背忽然窜出来一身冷汗。
她抬眼看了傅行止一眼,他一身绯袍,眉眼冷淡,肃穆清寒。
“大人,这字的确是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签的,但是这个结果,我不认同。”
浑身上下各种伤都集齐了,怎么可能是正常死亡。
这跟浑身中了十八枪然后说是自杀有何区别?
“这么说,宋仵作不认这个结果?”傅行止侧头看着宋思弦,挑眉问道。
宋思弦点头:“王翠花是我与刘叔,哦不,刘令史两个人一起验的。”
“死因是凌虐致死,且致命伤还后颅,是我俩一致认定没有异议的结果。”
傅行止冷峻的眉眼,这才柔和了许多,连带着他的声音也温柔了下来。
“宋思弦,刘令史已经出事,将你拖进这个案子里,非本官本意,这个案子很复杂……男人都会怕,你一女流之辈,若是想退出,便家去吧。”
宋思弦本想应一声。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麻木地从鼻腔里恩了一声。
其实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才来当这个仵作,她本也打算等有合适的人能给刘叔当下手,她再及时请辞……
刚才被姚远压在下面搜身的时候,这种屈辱感,她恨不能直接挂个牌子:老子不干了!
可如今见到被篡改的写着自己名字的验尸报告,见到傅行止委婉的劝退。
想到在床榻上不知生死的刘叔。
脑海里不知为何,不断回响的是刘叔的话。
——“屠夫人人都能做,仵作却不行,要胆大心细,还要有这方面的天赋……”
——“‘死生出入之权舆,直枉屈伸之机括’,若是你不做,我不做,枉死之人,何人伸冤,冤死之人,如何出头……”
——“你有所不知啊,咱们仵作验尸官也好,坐婆、稳婆也罢,官职虽微小,却很重要。”
——“狱情之失,多起于发端之差;定验之误,皆原于历试之浅……”
宋思弦从来都是一个利己的小人。
她的性格从来都不是舍己为人的性格。
从小到大,她身为孤儿,最清楚不过别人有父母疼,她没有,所以她背后无人疼,只能自己疼自己。
趋避利害,乃人之本能。
她转身走到门边,步履沉重。手已经搭在了门边,手甚至已经拉开了门拴……
门旁的红衣捕头姚远看向傅行止,抬手比在颈侧,傅行止微微摇头。
就听吧嗒一声。
门栓被宋思弦重重地一抽,掉在了地上,不偏不倚又砸了她的大脚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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