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强大到让人惧怕,想到跟你干架要吃亏。
下次就不敢了。
太子明白了国舅的意思,“如今——”
“如今漠北的王子死在了我手里,可可伯穆尔岂能善罢甘休?”
太子也笑得不怀好意:“其实是善罢甘休,气都要气死,不只是他,忠孝廉恐怕这次也难以交待……”
“可汗——”帐子里忽然传来急切的声音:“灵江王、灵江王他……”
可可勃穆尔宿醉一宿,闻言坐起身,他身材魁梧,上身不着寸缕。
肌肉健硕,一身古铜色的后背泛着蜜色。
似烤熟了的乳猪。
不过身为漠北可汗,他的后背也不是无暇一片,漠北崇武,听谁的,拳头说了算,南征北战的,背上有刀伤剑伤箭伤,经年累月留下的痕迹。
可汗之位也不是唾手可得,也是要真刀真枪,一点点打下来的。
他打了个哈欠,随意拿起皮毛就盖在了身上。
“他又怎么了,不是让他老老实实地守在禹水边,等候命令么。”
“昨、昨日灵江王……昨日灵江王……带、带兵突袭、突袭大曦……”
报消息的人硬着头皮说得磕磕巴巴。
又小声道:“本能生擒大曦太子和国舅,奈何那国舅过于狡猾……”
可可勃穆尔的慵懒的神情顿时变了。
“他去设伏沈云州?”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去猎鹰。
可可勃穆尔忍着怒气:“罢了,雏鸟不放出去,永远学不会飞翔。”
“伤亡惨重?”
来人苦着脸点头,刚偷瞥一眼可汗,想着如何委婉告知灵江王的死讯。
账外又有人来报:“报——灵江王的遗体到!”
可可勃穆尔腾地一下站起了身,“什么到?”
后来的人不明所以,哭着道:“大王节哀,灵江王的遗体,已经由残部抢回来了……”
可可勃穆尔骤然晃了几下。
他素来心狠,杀兄弑父什么他都能干得出来。
但是老可汗,他却没动。
为何?
因为他的儿子,灵江王太过优秀了。
骑马打架,拉弓放箭,有勇有谋。
人心都是心尖向下的,老爹吩咐一句,常常阴奉阳违,可若是儿子央求一句,都恨不能立马办。
他人到中年,将来打下天下,也是要传给这个儿子的。
所以他怕灵江王有样学样,到底也不过是杀兄,却没弑父。
巴巴地等着老可汗寿终正寝,咽下最后一口气才登位。
可如今……
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消息:“胡说!他为何要带兵去埋伏大曦?他不该在那个位置上。”
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又有将士进来:“妈了个巴子的,忠孝廉撺掇灵江王去设伏大曦……”
“灵江王中箭殉国……他却安然无恙……”
“可汗,这样的人不能留!”
“可汗,定然是他撺掇灵江王的!”
可可勃穆尔眼睛通红,眼里布满了血丝。
其中一个将领又道:“忠孝廉贪生怕死,灵江王殉国,他去追击大曦的国舅,本能生擒,偏偏要跟国舅喊话,谁知道暗中是不是里通外合……要不臣想不通,他有什么旧要找大曦国舅叙旧。”
“听说那大曦国舅说了,什么军功章有他的一半定然给国师留一半……我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个被窝睡,同穿一条裤子呢!”
“闭嘴!”可可勃穆尔冷冷道:“什么国师。让他进来。”
忠孝廉是被五花大绑,绑进来的。
他身上却是土,下来的时候被人不知轻重地踹了几脚,显得十分狼狈。
因为心虚,他蜷缩在一团。
可可勃穆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先生,本王要你一个解释!”
“微臣与灵江王商议,去禹水旁追击——”
“当是你跟本王说得可不是如此。”
忠孝廉心中叹息,那时候可汗已经不相信他,起了杀意。
若是相信他,大举带兵,而不是灵江王的这一部,沈云州根本插翅难飞。
说来说去,鞑靼头脑简单短视,自视甚高不听话。
“本王不听,你就去撺掇灵江王?”可可勃穆尔咬牙切齿道:“让他去偷袭沈云州?他再是英勇,幼狮岂能抵御豺狼?”
“本来是有胜算的……”忠孝廉解释道。
“所以……”可可勃穆尔气得手哆嗦了一下,“所以沈云州的头颅在哪里?”
忠孝廉的脸瞬间白了一片,事到如今,没有沈云州的头颅,没有生擒大曦的太子,这一场伏击便是一败涂地。
“被他逃了……”忠孝廉狡辩道:“但是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可可勃穆尔双眸是蓝色的,琥珀一般的颜色。
若是心情好的时候,看过去,好像是湛蓝的湖水。
可若是狠厉地盯着你看,只让人觉得像阴森的猛兽,后背胆寒。
“先生可受了伤?”他笑着问道,脸上的笑也阴恻恻的,让人头皮不由得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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