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勉为其难地在榻上坐下,他着实有点不习惯,宋朝正好是椅榻交替之时,中下层民众基本上都是坐椅子或者矮凳,只有上流文人才偶然保留着坐榻的习俗,李延庆坐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他着实跪坐得很难受。
侍女看出了他的难受,一名侍女忍不住掩口一笑,便走上前跪在李延庆面前,将他面前坐榻上一块木板拉开,腿便可以放进去,坐榻变成了坐凳,一下子舒服多了。
李延庆心中感激,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他掏出两锭五两重的银子,塞给面前的侍女,又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名侍女,给她俩一人一锭。
两个侍女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施万福行礼,感谢李延庆的慷慨,她们也能得小费,但要陪酒才行,象李延庆这样出于一种谢意,一种尊重,她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两人心中对李延庆立刻充满了好感,觉得这个少年才是真正的君子。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环珮之声,还不等李延庆起身,一个穿着雪白长裙的女子便在几名侍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李延庆头脑顿时‘嗡!’的一声,如果刚才两个侍女是他从未见过的美貌,那眼前这个女子就是美得令他窒息了,什么叫做倾国倾城,什么叫做沉鱼落雁,什么叫做不染人间气息,他终于体会到了。
那种难以言述的清丽出尘的气质,就算比喻为仙女也不足以描绘,相比之下,旁边两个侍女立刻变成了凤凰身边的黄雀。
这时,屏风后面又煞风景地走出一个老者,不过他的作用很大,立刻将李延庆从恍惚中惊醒,他连忙起身,躬身施一礼,“相州李延庆很荣幸见到师师姑娘。”
李师师也盈盈施个万福,轻启朱唇,声音如天籁之音,“师师终于等到少君了!”
周邦彦上前笑道:“小官人那首诗让师师姑娘梦萦魂牵近一个月,老夫也很好奇,究竟是哪位高人写出如此动人心魄的诗,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年轻的士子,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不服老不行了。”
李延庆脸上有点发热,那可不是他写的,那是号称‘少妇杀手’的纳兰性德的作品,他本来想说是一位隐居高人所写,但在美貌绝伦的李师师面前,他没有勇气承认,他实在不想破坏自己在李师师心中的形象,况且他还有求于李师师。
“过奖了,延庆不敢当!”
李师师见李延庆还站在坐榻匣子里,便抿嘴一笑,“少君请坐!”
她年纪也只比李延庆大几岁,称李延庆小官人有点不妥,她便直接称呼少君,这也是宋朝对年轻贤者的一种尊称,如果是普通读书人,称为秀才,尊重一点称为夫子。
李延庆坐了下来,李师师如一片云似的在他对面轻盈坐下,周邦彦则坐在上首,他是这间屋的主人,本来李师师想请李延庆到自己屋中就坐,但周邦彦却考虑得周全,那样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非议,去自己屋中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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