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也睡得不舒服,只觉胸腑间灼热不堪,周身乏力酸痛不已。
太监送了药回来,说太医据症所断乃是寒热之兆,又听说她昨夜外出更加断定是伤寒邪入少阳证所致,据方调理数日当无大碍。
药喝了几日知梦觉得好了些,只是周身还是缺乏些力气,总觉软绵绵的。托了寒热症的因由知梦这些日子心里是难得的轻松,外间事全不必关心,每日里只需昏沉着即可。
只是有两个晚上,她睡得不甚安稳,总觉得床头站了个人,努力睁眼瞧那人模样总是吓得一身冷汗。
马云奉了朱棣的旨意来瞧过一次之后不知和朱棣回禀了什么,下午便有太医亲自来给她瞧病了。
缠绵病榻半月有余知梦终觉得神清气爽了些,让太监去太医院回禀了症状,回说已无碍了,小心些即可。与马云讲了,他又去请了朱棣的旨意说两日后再回去复职。
洗了脸对镜梳头,这才发现两颊都有些凹,下巴也愈发尖了,脸色苍白,像是市井里匠人用面团捏出来的,呆板,白得没有一丝生气,本想涂些胭脂无奈首饰盒里却没有只得作罢,就那么顶着一张白白的脸复职了。
其时朱棣不在殿里,太监说正与内阁大臣们议事。知梦便如常做事,正换着熏香太监来请旨,说御花园的梅花儿开了,娘娘们请皇上赏花。
听知梦说朱棣在与内阁大臣议事小太监眼珠一转长作一揖:“有劳萧女官转奏,奴才多谢了。”又是撒丫子跑了。
知梦早已习惯了,只对着那跑走的背影略叹口气。
朱棣回宫来了,瞧她一眼只说句:“好了?”知梦叩谢过,给朱棣倒了热热的茶:“皇上,刚才娘娘们派人来请您呢,说是御花园的梅花儿开了请您去瞧瞧。”
“年年瞧有什么意思,回了吧,朕有些累,让她们自己瞧去。”朱棣说道。
口气有些不善,不知道又有了什么糟心的事儿,不过知梦也不敢问,赶紧找来个小太监命他去回话了。
朱棣是没去瞧梅花儿,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陆续有太监捧着大大的花瓶来了,里面是各色开得正好的梅花儿,说是娘娘们孝敬的。知梦便都接了在殿内摆好,瞧一眼倒还真是花团锦簇的样子呢。
张罗着为朱棣准备午膳,因瞧他似乎没什么胃口特意嘱咐弄些清淡开胃的来,刚转身撩开门帘不想里面有个飞快出来的身影与她撞了个正着,身子一歪,好在知梦及时抓住了殿门才不至于难看地摔出去。
“啊,对不住萧女官,我没瞧见你!”少年有些焦急的声音。
知梦已稳住身子:“是奴婢冲撞了五皇孙殿下,还望您恕罪。”
少年搔搔头:“没事没事,本来是我撞了你的,怎么好意思受你一声对不住。”
少年有些脸红快步走了。知梦理理衣裙进殿去了,一打眼便瞧见桌上那花红胜火的一大枝梅斜斜地插在美人瓶里。朱棣正瞧着。
“比那粉淡的鲜活许多,丫头,午膳后陪朕去东宫瞧瞧他们的红梅。”朱棣说道。
知梦应着,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朱瞻基撺掇弟弟送来的。
下午,东宫,又该见着朱瞻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