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时锦?”知画拍了拍时锦的肩,见她眼皮动了动,不由得露出些欢喜来。
床上的人倏地睁开眼来,眼中带着些抗拒和寒凉,冷冷瞧着知画。
那目光停顿一瞬,她那紧绷的身子才跟着一点点软将下来。
那个梦委实太过真实,真实到梦中的情绪也跟着带入到现实中, 连带着心也跟着一点点冷了下去。
知画被时锦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不由得在时锦面前挥了挥手,直至时锦的目光被她吸引过来,这才拍了拍胸口道,“可吓死我了!你便那般直楞楞倒下去,一睡便是一天,我还以为你病了……”
时锦缓缓坐起身, 望着才点上的烛火, 只觉着脑子依然乱得紧。
她抚了抚额,声音中带了些疲惫, “二爷可回来了?”
“白日里侍墨往家里递了信儿,玉和公主留他叙话,一时半会儿脱不得身,想是还得等等方能回家。”知画言道,“老夫人得知二爷回了京,又得贵人看重,这会儿正欢喜着,一时半会儿且顾不得你呢。”
时锦的心跟着放下了几分。
白日里粒米未进,着实有些饿得厉害。她朝知画浅浅笑了下,“可还有饭?”
“有!赵大娘得知你回了府,特地蒸了蛋羹,又做了荸荠火腿,奈何你白日里只一味睡着,倒没用上现做的饭食。你且歇歇, 我去与你取来。”知画笑得双眼弯弯, 自去厨房取饭。
时锦白日里睡足了,又被梦境所扰,当下起了身子,想要回二爷正房瞧瞧。
梦中的情景太过逼真,她的手抚过踏脚摇椅,又在一边的桌面上轻轻擦过。
待得行至那扇常年闭合的窗前,她一点点俯下身去,直至与窗缘下方齐平,这才细细查看上面的漆红。
梦里的她日复一日,守在窗缘处,瞧一眼外面的浅淡天光,再拿指甲边缘在窗缘漆红上刻下一道印痕。
印痕清浅,却又重叠交错,到得最后,形成一片斑驳痕迹,便连红漆都跟着剥落开来。
探手抚过平整的窗棂,她叹了口气,梦便是梦,又岂会真的留下痕迹?
“时锦、时锦?吃饭了!”院子里,知画的声儿若有若无般传来。
她赶忙收了思绪, 起身往外走。
知画与她带了一道荸荠火腿、一道蛋羹还有一碗碧粳米饭。
时锦许是饿久了,这会儿倒是没有适才的汹涌饿意。她就着碧粳米用了些菜,便放下筷子来,与知画一道儿说话。
“你不在这些时日里,侯府发生了不少事儿,”难得时锦回来,知画颇有谈兴,“大少奶奶先时添了个儿子,也算在侯府站稳了脚跟,三月里大小姐则嫁入沈家,成了沈家二少奶奶。便是连二公子,也在张罗着说亲。听闻白鹿书院院长家的柳小姐对二公子倾慕已久,便是连大夫人亦觉着,这是一门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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