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染眉头一皱,暗骂沈子佩果然狡诈,她虽然知道这沈子佩不好惹,却也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苏如绘才想到抓住孟蕊儿多嘴的一句话迂回解局,就被她截断了后路!
然而苏如绘只是手中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便跟着轻叹一声:“我虽然没见过陶家小姐,但听沈家小姐你这么一说,也知道她必然是个极好的女子,温婉贤淑、极有孝心的,是也不是?”
沈子佩被她一附和,却脸色一僵,目中闪过一丝懊恼。
果然苏如绘跟着便道:“论身份,陶家小姐是国公嫡女!比我堂姐还要高着些,论疼爱,宁国公专情之名帝都咸知,对国公夫人所出的女儿岂有不爱的道理?而我四伯府上子女甚多,我说一句实话,堂姐她虽然也是嫡女,然而四伯却是更疼爱几位堂兄和堂弟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而陶家小姐深受父母宠爱,又岂会是不孝之人?既然如此,若堂姐当真打了陶家小姐,陶家小姐固然性情温驯不愿在众人面前失态,一怒之下想不开虽然有,却为何会连见都不见父母一面便如此?”
说着,苏如绘又看向沈子佩,悠悠道:“而且我还有一事不明,昨日,皇后娘娘赐宴御花园,并未召见所有秀女,只有部分人接到懿旨,这其中,最受重视的自然是沈家小姐无疑,只是大久等沈家小姐未至,皆十分失望!说起来沈家小姐才貌出色,多装扮片刻也是常理,但为何却如此凑巧的晚到了发现陶家小姐悬梁之事呢?”
苏如绘蓦然转向周皇后:“臣女求娘娘说一件事,昨晚御花园赐宴,可有宁国公之女、陶家小姐在内?”
“并无。”周皇后摇了摇头。
苏如绘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其实此话不问她也知道没有,昨晚席位可就缺了一人,便是沈子佩!
沈子佩皱眉:“苏小姐都说凑巧了,我还能说什么?”她悠悠一叹,“这或许,是陶家小姐命大吧?不过,苏小姐此话说的,竟是怀疑起我来了?我与陶家小姐,可是无冤无仇,何况彼此都是闺中弱女,我却如何将她挂到梁上,再者陶家小姐如今虽然喉咙受损,却还能握笔写字……”
“皇后娘娘,此事大有疑点!”苏如绘却不再理她,而是对周皇后欠了欠身,神色肃然道。
周皇后淡淡道:“你有什么怀疑不妨说来本宫听听。”
“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方才臣女的堂姐解释所谓的掌掴时,曾言‘臣女原本当陶小姐脸上有只飞虫,想着皇后娘娘昨晚在御花园里赐宴,若是陶小姐叫那飞虫叮咬下去,她肌肤甚是白腻,岂不是格外明显?到那时候可是不美。’!”
沈子佩面色一变!
苏如染到此刻总算醒悟过来,惊得一拍手道:“没错!方才堂妹问皇后娘娘陶家小姐是否在御花园赐宴时臣女就想说了,昨日娘娘的懿旨到了桂华宫,秀女之中传来传去,说陶家小姐也是在列的!”
“皇后娘娘赐宴御花园,虽然未必有其他意思,但在秀女看来,无疑意味着在主持采选的几位娘娘眼里有资格出席者更加出色。”苏如绘悠悠道,“因如今秀女已经可在宫中一些地方走动,娘娘的懿旨到时,恐怕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所以听到懿旨的人,自然明白到底都有谁,而凑巧不在桂华宫中的,自然只能由其他人转告,昨日赴宴的秀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臣女想,大部分人都未必能够听一遍就记住所有人,多人听懿旨宣读时,将自己和与自己有关、或者说自己感兴趣的人记下来便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若有几个人坚持陶家小姐也在其列,臣女以为,其他就算同样听过懿旨的人,说不定反而以为自己听差了!”
周皇后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你继续说!”
“所以不独臣女的堂姐,至少桂华宫里颇有几个人,说不定包括陶家小姐自己,都以为自己昨日是要蒙召赴宴的,甚至,有些人还会向陶家小姐表达自己的羡慕之情。”苏如绘环视周围,“但,若在陶家小姐梳洗打扮,就要去御花园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娘娘召见之中呢?”
“胡说八道!”孟蕊儿蓦然尖叫道,“你为何不说是因为苏如染掌掴陶月之面,害她两颊红肿无法见人,生怕误了皇后娘娘的赐宴悲愤之下才想不开?!”
苏如绘冰冷的视线看向了她,悠悠一笑道:“皇后娘娘的懿旨由未央宫中人去桂华宫传达,自不会有差错,所以这差错只会发生在陶家小姐并未亲自听到懿旨才会被人哄骗,而我也没说陶家小姐是因此才想不开……孟家小姐,你为何,如此着急呢?”
她轻轻的、一字字道:“还是……你知道是谁骗了陶家小姐害她险些命赴黄泉,如今听到真相,心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