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真是辛苦了!”宋宜笑忍住笑,一本正经的点头,“夫君平常都没用过这么多饭菜,一看就是饿狠了!”
她坏心眼的强调了“平常”、“这么多”,内中的调侃之意不言而喻,简虚白听了出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会巧沁等人正在左右伺候,却怕宋宜笑玩笑过度,当真惹了简虚白不喜,忙圆场道:“公爷待会既然不回衙门,何不与夫人去湖边走走好消食?”
夫妻两个还没接话,回廊上却蓦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片刻后小丫鬟匆匆而入,禀告道:“衡山王的亲随徐茗到了门上,道是想求见夫人!”
“徐茗?”宋宜笑听到这名字觉得有些耳熟,想了一下才记起来,去年韦梦盈才怀上衡山王府的九郡主陆萃儿那会,自己单独得过衡山王一回赏赐,当时衡山王吩咐的就是这个徐茗——看来是衡山王的心腹。
这人这会过来的原因,宋宜笑心里也清楚:她虽然在衡山王府寄居过几年,可再落魄也终究是官家淑女,又不是王府买回去的奴婢,且已嫁到简家为妇,却在好意回王府贺太妃时差点没了性命,固然真凶太妃已经先走一步,衡山王府哪能没有表示?
“我躺着还起不了身的那几天,据底下人说,衡山王府已经为他们的‘御下无方’送过几回东西了。”她心下暗忖,“但那时候只是为了给兰蕙这个明面上的罪魁祸首赔偿的。今儿徐茗来,估计是为了替太妃善后了!”
宋宜笑想到这里,觉得衡山王太妃也真是悲哀,跟继媳斗了近十年,最后把自己跟亲孙女的性命都搭上了,却还是功亏一篑落入韦梦盈的算计,不但没能保住陆冠伦的世子之位,还要衡山王替她操心身后名。
不过宋宜笑也不是很同情衡山王太妃——毕竟太妃对陆蔻儿这个嫡亲孙女的态度,与韦梦盈对她这个亲生女儿的态度,简直如出一辙!
“着他到花厅稍等,我换身衣裳就过去。”宋宜笑心中千回百转,吩咐了句,问丈夫,“你去吗?”
简虚白摇了摇头,道:“方才带了几份急件回来,得赶紧处置掉,横竖他也没说找我,你且一个人去看看是什么事吧!”
宋宜笑也怕他在场说话不方便,闻言关心了他几句身体,也就进内室更衣去了。
片刻后出来,简虚白已去前头书房,她整理了下裙裾,方前往花厅——花厅里的徐茗果然是去年照过面的那下人,见到她进来,忙上前行礼问安,末了开门见山道:“小的徐茗,奉王爷之命,将太妃娘娘的部分妆奁,交与夫人!”
“太妃的妆奁?”宋宜笑眼中闪过一抹意外,她知道衡山王府肯定会给自己封口费,却没想到给的竟是太妃的妆奁——衡山王太妃地下若有知,怕不能气得活过来?
徐茗看出她的惊讶,躬了躬身,语气谦恭道:“正是!夫人许是不知,太妃娘娘生前曾经说过,夫人自幼生长王府,朝夕承欢于太妃膝下,在太妃看来,与嫡亲孙女儿没有什么两样。是以,太妃百年之后,妆奁必有夫人一份!这话王爷也晓得,自不会违背太妃娘娘之愿!”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六寸来长的锦匣,双手捧过头顶,“昨日王爷已按太妃娘娘之愿,将娘娘妆奁分与诸位公子、小姐,夫人这一份都在匣中,还请夫人过目!”
宋宜笑望着那只锦匣,眼神复杂已极:衡山王这一手却是高明,毕竟关系到堂堂太妃的名誉,封口费少了拿不出手;多了又容易落下痕迹引人遐想。索性推到衡山王太妃头上,不但可以将大宗资产的转移过明路,还能给衡山王太妃、给王府刷一把“仁爱宽厚”的名声!
虽然说他这么做,有点占宋宜笑的便宜,但考虑到宋宜笑究竟享受了王府六年的供养,又与现任衡山王妃是嫡亲母女,这点面子,应该要给的。
何况宋宜笑从来没想过要拒绝。
是以沉默片刻后,就道:“我受王府抚育之恩尚且未报,如今再得太妃馈赠,却怎么好意思?”
“此乃太妃娘娘生前之愿,王爷作为人子断不敢违背,还求夫人成全!”徐茗忙跪了下来——两人象征性的推让了一番,宋宜笑也就收了下来。
她没有立刻打发徐茗告退,而是关切的问了王府诸人的情况,末了又叫锦熏取了一对金铤赏他,且收拾了些滋补的药材给衡山王夫妇,这才端茶送客。
徐茗走后,宋宜笑摩挲着那锦匣半晌,却无打开之意,而是命锦熏:“你去书房看看,夫君忙么?若是不忙,请他回来后堂,我有事要找他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