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感觉有人轻轻地掀开被子。她赶紧闭上眼,死死地装睡,连呼吸都不敢错了拍子。
他吻她,从脸开始一直吻到耳垂,痒痒的叫她没法装睡。她只好假作睡眼惺忪地推开他:“彻儿,好困。”
“我没有撒娇过,更没有人向我撒娇。”
他的声音应该是清冷的,但是眉目却是温柔的。
“我虽然是母后的幼子,但现在想想竟从没有要母后哄过向母后撒娇的日子。大概是因为多智近乎妖,又或许是因为从小就知道我是母后和姐姐们的依靠。”
多智近乎妖,这是每次阿娇下棋下不过耍赖嘀咕他的。但是,现在阿娇听着他拿来说自己却有些难受。刘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没事。
三岁的刘彻就在景帝膝头说出了“每日居宫垣,在陛下前戏弄”,四五岁就已经过目不忘,万字古策背诵起来一字不错。七岁景帝以“圣彻过人”改彘为彻,立为太子。身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了,哪还有可以作小儿语的时候呢?
等十六岁时,景帝去世。他更是失去了唯一可以软弱的理由,从今全天下都在他的肩头了。
哪怕他现在是天子又怎么样?就可以挽回天真幼稚的童年吗?
不会的,回不去了。那个小小的彻儿,叫着她阿娇的小孩。那个分享漪兰殿给她的彻儿,那个在墙上刻名字的彻儿,那个总是格外信任依赖她的彻儿。
而她,从小到大是抱着利用他的大帝光环的心在对他好的。
他看了泫然欲泣的她一眼,有些好笑:“我只是说我对于撒娇陌生的很,你难过什么。”
她看向他,他揉揉她的头说:“性格使然,有什么好难过的。以后我一定好好哄你,你难过开心我都会哄你。”
她破涕为笑,四目相对间两个人都笑了。
长安城的拂晓向来是如煮水般渐渐热闹起来的,这天走街串巷的更夫刚敲完最后一遍一慢四快的更。刚要打着哈欠回家去。空旷寂静的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红色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鸿翎急使!是鸿翎急使!
更夫激动的心情叫带点凉意的秋风一吹又冷静下来,鸿翎急件,不会又是匈奴来犯吧。
唉,怎么就叫那群狼崽子年年这样欺负。听说早几辈的时候高祖嫡亲的公主都送去和亲,边郡的人可是怎么活的啊!唉!
马背上的骑士又困又累,好几次感觉要从马背上摔下去。逢着这个时候,他就使劲在自己手上掐出血来让自己清醒点。终于,看见了巍峨的汉宫他提起最后的精神,狠狠甩了一下马鞭。
终于到了宫门前,他勒住马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帛书举起来快速上着台阶疾呼道:“东瓯捷报!东瓯捷报!东瓯捷报!”
一声声的疾呼就这样从禁军处传到了未央宫椒房殿外,惊醒了沉睡中的汉宫。春陀捧着帛书在椒房殿外一张脸笑到打结似的,隔着门大声说:“陛下!娘娘!东瓯捷报!东瓯捷报!东瓯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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