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中,你跟王爷说说黄忠的情况。”阮宁对她的老徒弟道。
裴郎中拱了拱手,“禀王爷,黄忠人已经醒了,但恢复还需时日。他如今不能言语,精神状态也有些恍惚。
“裴某已经检查过了,并非伤势引起,恐怕是因为心理上的因素,或是过于惊恐,或是出于防备……这心理上的原因,恢复起来就很慢了。”
秦云川皱了皱眉,“慢,要多久?”
裴郎中道,“若是顺利,恐怕也得个把月。若是不顺利,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秦云川点点头,“黄忠开不了口,那突破口就还在卢氏身上……”
“禀王爷,”裴郎中继续道,“黄忠看见元宿卫时,忽然很害怕。吓得蒙着头,躲进被子里。一直到元宿卫离开,他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秦云川面色一紧,陷入沉思。
阮宁接着道,“王爷说过,以后有关女子的事情,都交给我,此其一。其二嘛……”
阮宁顿了顿,轻叹一声。
“卢双说,她随哥哥在边关的时候,就已经伺候过王爷了。根本没有父子聚麀的事情,她第一个男人,就是王爷。”
秦云川猛地转过脸来,愕然看着阮宁。
“你说什么?”
“如果有这层关系,我怎么信任王爷?”阮宁道,“没错,我不把卢双交给你,正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我要自己审问。
“伤了我的人,还要杀我,剖腹取子……这种人,跟王爷有过……”
“没有!”
阮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云川厉声打断。
他气得双拳紧握,浑身发颤。
两个丫鬟,甚至连裴郎中都紧张起来。
“王爷……王爷息怒啊!”裴郎中声音发紧地劝道。
阮宁却目光不惧,平静坚定地看着他。
秦云川黑沉沉的眸子里,是她清晰的倒影。
他低沉的嗓音,满是压抑地愤怒,“我再说一遍,没有!本王从来没有碰过她!”
可阮宁刚刚说了,她不信任他!
她、不信任、他!
呵!
愤怒,屈辱,受伤……各种复杂的情绪搅合在一起,秦云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禀王妃……”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似乎隔着门帘子,丫鬟都感觉到了屋里的气氛非同一般,声音带着几许谨慎的味道。
“说。”阮宁平静回应。
丫鬟小声道,“青果儿姐姐回来了,她说,黄忠开口了。”
屋里又是一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裴郎中刚刚还说,少则个把月,多则年半载。
这才多久啊?一天?不到一整天!
黄忠竟然就已经能开口了?!
阮宁却并不十分诧异,心理因素引起的惊恐而导致暂时性失语。
黄忠又不是器质性病变,只要换一个环境,换一个对的人在身边,奇迹总会发生。
“让她进来。”阮宁和颜悦色。
青果儿气喘吁吁地进了屋里。
虽然这会儿屋里没人说话。
但是青果儿仿佛能感觉到刚才那紧绷压抑的气氛。
她看了一圈儿,仿佛被人捏住了喉咙,“禀王妃……黄忠能开口了,他说,说自己想起来了。”
青果儿有些紧张,声音都在抖。
特别是秦云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
“他说,打伤他的人,像、像元亨,元宿卫……”
青果儿话没说完。
秦云川面前的杯盏,应声而碎,瓷片四下迸溅。
“啊……”青果儿吓得抱头蹲在地上。
屋里的人都看着呢,他连碰都没碰那个杯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也……太吓人了吧?
连一向稳如老狗的阮宁,都心里一颤。
古武太可怕了……
但自己的徒弟和丫鬟面前,她怎么能怂?
就是装,她都得装得四平八稳!
阮宁平静看着秦云川,“王爷若是听不下去,不如您先回避,等臣妾问清楚了,再向王爷回禀。您这个样子,吓坏我的丫鬟了。”
阮宁语气有几分责备,还有几分轻嘲。
天知道,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她的小腿肚都快吓抽筋了。
秦云川深吸一口气,“说吧,本王保证……不迁怒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