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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从阿密力启程，爬过了阿勒坦山。途径辽国时穿过草原。至天佑十七年二月十一，商队已经在大草原中行进了五天。

索元亦端了一碗肉汤进帐子，看见索端初正在清点着货物。这一趟尚算和顺，没有遇到马贼劫匪。从西夏和回鹘购置不少裘皮，在中原一带非常紧俏。

索端初放下毛笔，拈着宣纸悬在空中晾干。货物单子他重新列了一遍，最要紧的猞猁皮七张，紫貂皮三张，红狐皮三张。这十三张皮初步估价在上千两。进货的货款结结实实扫干净了索家的家底。

索元亦把肉汤放下：“今天就得在这里扎帐子了。你先吃。”

索端初站起来，双手捧着碗。粗瓷大海碗，描着简陋的水云纹。满满一碗加足胡椒的羊肉汤，表面还浮着些野菜。二月份大草原冰雪消融，寒气却未退尽。索端初盘腿而坐，捧着碗仔细地啜着肉汤。略有些烫的肉汤进了肚子，把身体里的寒气由着毛孔顶了出去，他舒适地打了个寒噤。

“还是冷。这一趟跑出来，咱们两三年都可以不用再跑。三月回登州，趁着变暖之前熟皮子加工，到了夏天就得入冰窖了。这样今年变寒之前这些裘皮刚好能卖出去。”

索元亦坐在他旁边：“顶要紧的就是做工。回去还得找个好师傅，这些皮子都太贵了。”

索端初捧着碗笑：“大哥说得对。”

索元亦瞧着他微微低着头喝汤，水蒸气弥漫着，濡湿了他的眉眼。睫毛却越发清晰起来，向下垂着，微微往上翘。

帐子里暗。跟契丹人买来的帐子，结实厚重，挡光。门帘子一放帐子就是一床棉被罩着，得点灯。索端初心满意足地捧着碗，索元亦撑着下颌笑，兄弟俩之间隔着一团胧胧的光。

气氛也厚重起来。

“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是跟着人胡说。刚刚在外面听韩家的掌柜乱侃，老爷子夸你眼睛毒，识货，他年轻时都没你这道行。”

索端初笑道：“等会出去谢谢他老人家。这次多亏韩老爷子力排众议让我跟着出来学走商，让韩掌柜的带带我。”

索家兄弟不是一个娘生的，年龄才差几个月，两个人都没到弱冠之年。几年前索老爷子去世，商会会长怜他兄弟二人幼年失祜，让他们跟着几家商行做些杂务。索家原本也是有家底的，索端初一直没露。年前商会要跑趟西边，会长让索元亦和索端初跟着学学。

老爷子是瞧着索端初是个人物。性子温厚，不乏精明，有心栽培他。临行之前索端初问商会借了钱，立了字句言明货物出手立即奉还，银子的数目正好是索家的余钱。

“老天保佑，这一趟一定要顺利。”索端初低声道：“我把索家家底都押上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