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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奉意连滚带爬,身后小怪物一口咬住他大氅的后襟不放。柳奉意跪在地上两手向前划拉,嗷嗷地嚎。索元亦上前踹他一脚:“嚎什么嚎,你看看是个什么追你吧!”
柳奉意闭上嘴,转头一看,——竟然是个小小的孩子。他抹把鼻涕眼泪,嚎得狠了,打了个嗝。
非常脏。头发挡在眼前,一缕一缕地晃荡着。身上不着寸缕,皮肤上结着厚厚一层泥,乌黑的指甲刨着地面。四肢干瘦,小腿拖在身后,形状非常不自然。
柳奉意好歹把袍子从小怪物嘴里拔@出@来,小怪物低着头,喉咙里压着一阵一阵的咕噜声,像极了狼低声的咆哮。
在场的人都愣住,这小怪物大约勉强能看出个人形。围观他的人越来越多,小怪物开始不安,爬来爬去。
柳奉意结巴着:“这……是人啊?”
索端初轻声道:“这小家伙……从哪里来的?”
韩家老掌柜挤进来瞧新鲜:“以前听上年纪的老猎户说,有时老虎豺狼之类的猛兽,捡到人的小孩不吃,反而养着。今天一见,倒是真的。”
小怪物突然抬起头来一窜,要咬老掌柜,吓得老头子往后一仰。却没跳起多高,又落下。狼奶养大的身体构造到底还是人,膝盖拄着地,不灵活。大约是跟着狼群一起来的,爬得太慢却又被落下。
索端初缓缓蹲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安抚他一下,这小怪物抬头咬住他的袖子。索元亦一声小心都没来得及喊出,上前捶他一下:“你又要干什么?”
索端初连忙往外拔袖子。刚刚倒是凶险,迟了一点就被小怪物咬住手了。这次怎么也拔不出来,索端初拎着大袖子往上提,小怪物竟给他提了起来,挥着手要抓他。索元亦上前一脚踹下去,小怪物啪叽摔下来翻几个滚,索端初的袖子刺啦一声扯下半幅来。小怪物死咬着那半幅袖子蜷在地上呜呜咽咽。索端初气道:“哥你干什么!”
韩家老掌柜喘匀了气,哼了一声道:“把他扔得远远的,狼群万一回来寻怎么办!”
几家商行都是被惊怕了的,立即有人动手要扔他。索端初连忙道:“我看也未必,您瞧着那边还有几匹死狼呢,不见得就得回来寻吧?”
韩家老掌柜冷声道:“豺狼的事谁知到,万一回来呢?咱爷儿几个就在这里立坟了!”
不知道谁添了一句:“直接打死算了!”
马上又有附和的,留着这么个不人不狼的怪物,难保以后不会有什么麻烦。那小怪物依旧蜷在地上,索元亦一脚下得太狠。这样一蜷身子更小了,团成一团颤抖着。索端初笑着道:“别别别,犯不着犯不着。”
韩家老掌柜挂下脸来:“索二公子你总是拦着什么意思?”
四面来的目光扎在索端初身上。其他几个商行的掌柜盯着他瞧。索端初右臂大氅袖子少了半幅,渐渐冷了下来。他依旧陪着笑脸道:“这就是个孩子,总不能放着不管……人怎么也不是畜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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