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容百味,又能去腻解腥,入簨最是风雅合宜。”沈渊尝过两筷茶酥,甚是满意。
于烹饪之道上,绯云很有天分,茶叶焦香酥松,配着酸甜的山楂奶露,中和了热油炸过浸染的燥热。奶露效仿南方的鸳鸯糊,做成太极阴阳形状,山楂膏上雪白一点玲珑纯净,鲜奶酥酪之中落下殷红,玉润珠圆,艳丽可爱。
绯云道:“奴婢曾听水芝姐姐说,在老家时,为给老太爷做寿,夫人命厨房做过茶餐,饭菜汤粥都用茶来做,精致新奇得不得了。今天既开了头,姑娘也吃着喜欢,不如中午咱们也仿制一次?”
“什么茶餐,听风便是雨的。”沈渊佯作笑骂,“说起来怪雅致,做起来可是累人,真要任你们去了,只怕我要吃不上午饭。”
绯云跃跃欲试:“奴婢倒是不怕累的,姑娘赐教,这茶餐是怎么个做法?便是今儿不做,奴婢学一学,等着将来孝敬姑娘也是好的。”
沈渊搅着奶露,唇角噙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瞧你,这么有兴致,姑娘我只怕告诉了你,会叫你泄气。”
绯月已在绣枕套,听到绯云来了兴致,不由莞尔:“我还记得,那天灶上忙得热火朝天,几个管事妈妈里外调度,几乎要脚不沾地。姑娘做完功课,说想吃小厨房做的冰雪冷圆子,偏生咱们院的人手也被借用了去。我替姑娘去找人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晒着好几筐茶叶,什么瓜片、云雾,样样俱全,灶台上放着大陶罐,浸泡的也是各种茶水。”
“别的不提,那天都过完了,我也没吃上冷圆子,反而是鲜**做的胭脂玫瑰茶冻,我吃了好些,差点被夫人说教。”沈渊想起当时的场景,随口附和。
二人本想劝退,谁知绯云更加兴致勃勃:“鲜**做茶冻?奴婢记得夏天的时候,厨房做过牛乳冻,想来应该差不多。”
“这丫头,怕是痴了,不该叫她随身伺候姑娘,该专门儿到小厨房里去,就和薛妈妈似的。”绯月停下绣花针,无奈地摇摇头,又向绯云道:“姑娘说了累人,是心疼你呢,还是快快过来,和我把这些丝线理顺了,快到年下,还有许多活计等着做。”
她手中拿着绣绷,架着的是裁剪好的鲜红湖绸,上面花样刚打了个底,能看得出是一对凫水交颈鸳鸯,四周围绕着香花仙草,五色祥云。沈渊早就注意到绯月备了这个,一直假装不知。
绯云吐吐舌头,轻提裙角小跑两步到炕前,和绯月坐在一边,架好卷轴,劈丝缠线。枕套是贴身的物件儿,那鸳鸯又勾得活灵活现,绯云一眼瞧见,立时明白个中端倪,两个丫鬟对望一眼,唇角眼底的笑意心照不宣。
“喔……奴婢若是整日待在厨房,其实也没什么,可姑娘要按肩捶腿时,奴婢恐怕沾了一身油腻子味儿,会熏到主子。”绯云低下头,假作无意道,“绯月姐姐手巧,绣的花样儿好看,奴婢手脚粗笨,只好另寻法子,学着烧菜做汤,只求将姑娘伺候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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