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吕布仍未醒悟。陈宫并无意外:“裨将张超,乃车骑营将。太师,若命其归。循例当敕令将军。将军自会号令张超。然否?”
“然也。”吕布答曰。
“此之谓,‘尊卑有序’是也。然,王太师何以逾越将军,号令营中裨将乎?”陈宫循循善诱。
“莫非,太师疑我乎?”吕布心中一惊。
“非也。”谓高手拿捏,尺寸之间。陈宫又道:“若真疑将军有二心,太师何必逐一裨将。且毋需太师敕令。曹氏父子,便除将军,车骑之位也。”
“公台,言之有理。”吕布信服。
若果真恼了王太师,失去甄都庇护。何须王太师亲自出手。曹氏父子,便会首当其冲,先革吕布车骑将军大位。失大义傍身,车骑营上下,一干人等,皆成流寇矣。“丧家之犬”,“过街之鼠”。自保尚难,如何还觊觎徐州之土。
“既如此。将军何所为,令王太师,逐一裨将而警策?”陈宫追问。
思前想后,吕布慨叹:“当是与四相合谋。”
“然也。”陈宫言道:“此事,因牵连彭城相,故王太师亦难启齿。”
“原来如此。”吕布忙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若失信太师,车骑营俱危矣。”陈宫言道:“主公当戎服谢客,整备兵马。以示闭门思过。”
“也罢。”吕布言听计从。
陈宫甚是欣慰:“将军乃太师心腹,甄都曹氏未灭,岂肯重责。”
闻此言。吕布涣然冰释。稍后,严明军纪,约束营士。非将令不得擅离职守。吕布“躬戎服,御鞍马”。率麾下营士,苦练军阵武技。大营累日杀声震天,小沛内外肃然。
凡文书往来,皆由长史陈宫代劳。
营中粮草辎重,皆出主簿张邈。二人明确分工,各司其职。吕布亦乐得逍遥。
这日,有淮南粮商营门投帖。相约主簿张邈,城中客舍相见。
张邈不疑有他。这便轻车出营,入小沛客舍。
二人相见。
张邈大惊:“季皮,何以至此!”
来者正是合肥相,八厨之胡毋班。
“孟卓,别来无恙乎。”虽身在敌营,胡毋班却气定神闲。
旧时故交,各为其主。二人私下相见,难洗通敌背主之嫌。张邈焉能不惊。
“季皮此来,意欲何为。”张邈顾不得寒暄。
“乃奉书至此。”胡毋班答曰。
“书文何在。”闻是公事,张邈稍得心安。
“书文在此。”胡毋班,遂取袁术手书奉上。
张邈双手接过,代主细细观瞻。看到紧要处,不由双眼一亮。
胡毋班窥见,这便了然。
“季皮安坐。”言罢,张邈这便携书而返。先交由长史陈宫过目:
“昔董卓作乱,破坏王室,祸害术门户。术举兵关东,未能屠裂卓。将军诛卓,枭其头首,为术扫灭雠耻,使术明目于当世,死生不愧,其功一也。
昔奉天子,都寿春,为曹操逆所拒破,流离迸走,几至灭亡。将军破兖州术复明目于遐迩,其功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