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很确定昨夜里桌子上还没有这个红木盒子,她犹豫着走到桌前,伸手拿起了那个木质透亮的扣锁盒子,好奇地打量了一番才掀开盒盖。
盒子里垫着厚厚的丝绒布料,上边摆了三个小瓷瓶并一个小小的锦囊。沈莙拿起其中一个瓷瓶,拔了软塞一闻,果然是那馥草膏。她盯着那些瓶子看了半晌,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再去拿那个锦囊时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笑意。
小小的锦囊上用彩色丝线绣了一副双面绿波芙渠,沈莙几乎只用一眼就反应了过来,心里直骂姬浔小心眼。她一连不忿地抽开了系绳,打开锦囊的瞬间便有一股幽香直普鼻尖。那香味有些熟悉,沈莙细想了想,这味道与姬浔身上的暗香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姬浔常熏的香料虽然蛊惑人心但却很淡,除非离得很近,否则是闻不到的。而从这锦囊里溢出来的香味则更加张扬,味道清爽恬静,但是一会儿功夫半个屋子都被熏香了。
沈莙用两指将锦囊里头的东西捻了出来,屋内光线昏暗,她干脆跑到窗前细看。
静静地躺在她掌心的是一条可挂在颈间的小链,链条的材质有些古怪,像是足金却又非常柔软,在暗光下也显得非常刺目,上头挂着的坠子却是一个镂空雕花的鎏金小盒,圆盒最中央镶嵌着一颗红色的玛瑙。观其做工,就是内务府匠人的手艺也难以媲美。
沈莙没见过这种样式的项链,好奇地用指尖摩挲着圆盒上头的镂空花纹,透过那些雕花间的缝隙,很容易就看到了小盒里还有别的东西。
挂盒的小活门设得很是巧妙,她掀了半天也没将盒盖掀开,沮丧了好一会儿,最后轻轻用手一推,圆盖竟然环一支点被转开了。之前她一直好奇姬浔究竟在盒子里放了些什么,可真正打开了却很是出乎意料。挂盒里头的东西既非金银也不是珠宝,而是一朵风干了的小花,细长的花瓣紧紧抱成一团,像一个小小的花骨朵,花托附近是鹅黄色,往上却突然变成了火焰般的赤红。
沈莙愣了半晌,说不出此刻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她八岁那年得到了自己的表字——“嘉兰”,她不知到那位清元大师给她取这样的小字究竟有什么深意,奇怪的是在他将写着这两个字的笺纸递给沈菱的时候,她这位二哥照着规矩想要细究,可那个慈眉善目的尊者却唯独对自己表字的来历三缄其口。沈菱无法,磕了个头便拉着她出去了。沈莙一直想找机会问上一问这表字的渊源,可是那年年底清元法师便离京云游去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于是这也就成了沈莙心里一直好奇的事情之一。
虽然沈莙不知其意,可沈菱却曾安慰她,‘嘉兰’乃是一种花的名字,寓意光华与美好。沈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美好,但她却对这种花生出了浓浓的好奇,可惜此花就像她一样,喜温暖厌恶寒,只在云南郡的少数地方能找到,京中根本养不活,因而她到现在也只在一本花鸟集中看到过此花的彩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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