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幼筠便微笑着道:“若是喜欢在背后编排他人之人,我们自然不愿与之交朋友,但卫同学此问用了‘编排’两字,便并不属于方同学所言中的‘心无恶意’。”
就是说他偷换概念。
一句话解决了他。
卫尔恒果然无言以对,默默坐了下来。
方朗却是沉稳如初,再向管幼筠含笑一揖表示感谢,亦坐了下来。
然而管幼筠并没停下来。她向贺先生一揖,道:“但学生与方同学的看法还有些不同。”
贺先生并不开口打断她,只伸手示意她“请讲”。
管幼筠便道:“方同学所说的心有宽容,是自己的事传作笑谈、被他人打趣但不计较。也即是说,仍然认为它是不对的。是知它不对,但不心生怨怼,不会如鲠在喉。但换言之,其实便是令人勉强接受它,放下它,容纳它。可心中终究还是有它。”
贺先生听到这里似是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讲什么,抚着长须笑了起来。
方朗亦是眉梢微动,目光凝在管幼筠身上。
屋中众人不论是否听懂,视线大多不自觉投向了她。
管幼筠恍若未觉,婷婷而立,语声端和婉然:“学生认为,只有将它摒除在‘慎言’可规范的圈牢之外,才是真正的宽容。”
她解释道:“也即是说,我们在课上讨论送桃子,或是同学们出语调侃,都不是什么口舌,更不是带头传播,而只是令之穿耳而过,风过无痕。它并不是什么错事,因而它不需要被原谅。学生认为,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言论自由,方能说是不受思想的禁锢,达到心无挂碍的程度。”
管幼筠的解释也很短。
其实便是说,方朗觉得“我们说一说这些八卦”是错的,会对当事人造成名誉上的影响,但是大家相互原谅,风气才能开明;但她认为,真正的开明应是这些都不会影响个人的名声,它不需要被放下,因为它根本不用被拿起来。
方朗说,处事方式不如世间风气。
而管幼筠再上一层,她说,世间风气不如民智提升。民智的提升才能带来思想的开放。
之前,方朗无意间点到了,阶级压制使世间风气如一潭死水,阶阶分明,而管幼筠更夸张,她说的是被当笑谈,连大方宽容都不用,因为不会产生影响。
其话中隐约所含之意这里并没有过,她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但谭净好知道:不会产生影响,那是因为心中并没有觉得被冒犯。那除非没有高低之分。
——那是人人平等。
与孔子所提“天下大同”之想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一种理想状态。
是一种永远在路上的状态。
书院里的学子,仍还保留着天真、真诚、诚信、与对这世间的信任。
他们兴致勃勃,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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