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再多也是你惹出来的!”况青梧轻蔑的道,“若不是你早年觊觎阮王妃,做下恩将仇报的事情,如今即使不为镇西大将军,又哪来这么多仇人冤家?!即使还有人算计镇西军,也自有阮老将军或者秋仲衍去操心——你自己放着好日子不过要折腾,如今倒怪我不安份?!敢问如今那些对我心存恶意的,除了宁泰那件之外,有哪一个人哪一件事,是我自己招惹的?!”
况时寒只觉得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涌进了脑子里!
“我当年即使做错事情,但最不起的也绝对不是你!这么多年来,我唯一努力弥补的就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身材高大的镇西大将军忽然之间泣不成声,“你真想气死我,还是想逼死我?!你就愚蠢到从不想一想,我若死了,你凭何而生?!”
老将流涕,哀意满帐,况青梧却丝毫不受感染,他极冷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想的却是:“当初你杀了我的生母、我的外家时,他们也哭过求过,你又何尝心软?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好,无非是因为除我之外你再无骨血。否则,哪怕只是个女儿,恐怕我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重要吧?”
他任凭况时寒嚎啕痛哭良久,才冷冰冰的问:“小沙山,你到底加不加人手?!自秋静澜西行起,谷太后与兴康的人出手不是一次两次,但他还是平平安安抵达沙州城外——你确定那两个女人真杀得了他?!”
“你连我想让你替我还债的话都说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况时寒伤心的哽咽道,“你想加派人手,那就加派人手……我早就说过,当年我或许把阮氏看得比谁都重,你生母及你外家都不在我的心上!但时值今日,对我来说,再没有人没有事能够比你更重要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向阮氏承诺过的话,没打算违背,可若是你的意思,我也不在乎毁诺……我儿啊,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为父现在,除了你以外,还能在意什么?!”
半晌后,况青梧扔下悲痛欲绝的父亲,含笑回到自己的帐子里,一五一十的告诉乐山先生况时寒加派的人手:“定能万无一失的带回秋静澜的首级!”
伴随着他自信的语气,数支劲骑冲出军营,消失在苍茫大雪中!
只是不同于况青梧的轻松,看着由于抽调心腹前往小沙山参与围杀秋静澜、而显得空荡荡的主帅附近,老郑皱起了眉……
……京中,谷太后与江皇后正咬牙切齿:“又死了?!再问!”
底下负责拷问的内侍首领俯伏在地上的身子抖若筛糠:“两位娘娘,小吕子已经是最后一个活口了!”
“……”谷太后与江皇后面色同时铁青!
今天已经是正月初六,若把除夕那晚也算上,足足七天了!
皇帝已经可以长时间醒来并进流食,而二后亲审之下真凶依旧毫无头绪——不说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追问、宗室里也有了闲话,就说二后越审越怀疑这事不是对方干的——那这个第三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想做什么、是否对她们也有杀意……总之,无论谷太后还是江皇后,现在都坐立难安!
结果现在好了,最后一个可疑的活口也受刑不过死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召开大朝吧。”婆媳两个的沉默中,底下的内侍已经汗湿了地上铺设的厚毡,就在他几乎要昏死过去前,终于听到谷太后不甘心的长叹,“问问朝中可有主意!”
不主动把皮球踢给群臣,就该群臣来问她们婆媳到底会不会查案、如果不会查为什么不早点移交刑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