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虽然并不怎么畏罪怕死,可看到能够避重就轻的机会,也不愿轻易放过,于是便赶紧答应道:“是啊,是啊。都怪袁某当初没有听从孙老师的教诲。所谓‘修身、起家、治国、平天下’,袁某连修身都没做到,又谈何治国平天下呢?真是不自量力。这几句话还请温大人转陈皇上……”
温体仁却眉毛一扬,特意对刑部大堂负责记录笔录的主簿说道:“这些不是本官询问的内容,只是姬爵爷的插话,不必记录,知道了吗?”
那主簿指着温体仁吃饭,虽然知道这几句话十分要紧,却也只能将自己记录满了的一张纸扯了去,撕成碎片,堆在一边。
姬庆文见状,倒也并不担心。
他心里明白得很——主簿记录的笔录,崇祯皇帝未必会细细阅读,可周延儒这个温体仁的大对头,却会将这几句话,原原本本,甚至添油加醋地同崇祯皇帝讲了。
就这样,温体仁刚问了一句话,便落了下风,只好又接着往下审问道:“刚才是第一条。现在是第二条罪状:市米资盗、里通外国。你擅自将朝廷功能供应的米面粮食,出售给蒙古兀良哈部,最后这些粮食又由蒙古人转卖给了满洲人。相当于将朝廷的米面,卖给了满洲,同里通外国又由什么区别?”
谈到这个问题,袁崇焕瞬间就没了方才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眼中忽然间闪出一线灵光,凝神考虑了一下,说道:“温大人,是这样的。袁某当年身处辽东,那边是东北苦寒之地,几方势力却是错综复杂。且不论满洲内部那几部之间就未必团结,光大的势力,便有天朝、蒙古、满洲三股。其中满洲鞑子是铁了心的与天朝为敌,可蒙古人却是首鼠两端。因此,遇到蒙古饥荒时候,袁某也不得不视情出售一些粮食给蒙古人。否则,蒙古便会靠向满洲鞑子,同鞑子一道与天朝为敌。”
温体仁听了袁崇焕的解释,细心思考了一下,却道:“然而你卖给蒙古人的粮食,又辗转送到了满洲鞑子手里。就算你心中并没有资敌的动机,可粮食最终还是落到了满洲鞑子那边。即便如此,你是蓟辽督师,依旧负有失察不明之罪!”
袁崇焕毫不让步,说道:“温大人没有在前线待过,不知道前线的难处。军务不同于政务。政务不急于一时,可以缓缓商议,采纳众人意见之后再慢慢推行,对于重大事务,或许还可以找一两个小县试行一下,看看成效如何。可军务却不一样,危机和时机往往转瞬即逝,有时候决定做出了也就做出了,只要大方向是正确的,也难免会在细节上有些欠考虑之处。这点,还请温大人能够体谅。”
温体仁确实没有办过军务,但以情理推论,别说是袁崇焕口中的军务了,就是自己经手的政务,也未必就到了一切事务都无懈可击、天衣无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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