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之时,万乙的手机有了动静。当交警的女同学沙璐发短信问他找到老鼠尾没有。一会儿沙璐又发短信介绍,当年从武汉大学的凌波门乘船到老鼠尾的观景线路才是人间极美,那时的旧式船票常常被用来书写水平不一的情诗,不少男孩在船票上写诗形容女孩像老鼠尾一样美丽,还有男孩在船票上写诗盟誓祈愿爱情像老鼠尾一样长久。没过多久,沙璐再次发短信问,以曾本之的年纪,既不钓鱼,又不练气功,更不是黄昏恋,一个人跑到老鼠尾待着干什么,还要叫上年轻人,是不是也想卖萌?对沙璐接二连三发来的短信,万乙全部用一个“嗯”字作答。
万乙用手机发了最后一个“嗯”字,抬头之际正好看见先月亭尖尖的影子落在曾本之的后背上,他收起手机时,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四十二分。
万乙刚收起手机,就看到一个背着绿色挎包的中年男人从桂树和香樟树荫中钻出来。很快万乙就认出来出现在老鼠尾的第三个人是邮递员。
不等万乙上前阻止,邮递员已经大声叫喊:“曾教授,又有你的信!”
好久不见动一下的曾本之终于转过身来,冲着走到近处的邮递员点点头,再用邮递员递过来的笔,在快递邮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或许是为了满足邮递员的好奇心,也有可能是为了保持对前一封寄到老鼠尾的信件的延续性,曾本之依然当着邮递员的面,拆开信封,取出一张与先前那信一样旧得发黄,一样有着异香的信笺。但是,用甲骨文写的四个字,变得完全不同了。
万乙后来才知道,在他看来,“省博物馆背后,进东湖公园大门,过小梅岭、可竹轩,道路尽头俗称老鼠尾的半岛最前端先月亭前,周一下午四点四十二分独坐在此的曾本之先生亲收”,如此古怪的通信地址,实在是天下罕有,事实上却是曾本之在此地收到的第二封信。
接下来万乙了解到邮件言简意赅的内容与前次一样,只有四个依旧用甲骨文写的文字。
再往下去万乙又知道这用甲骨文写信的人,死于二十多年前的一九**年夏天。那时候,万乙离启蒙上小学,还有两三个月。在那段时间里集中出现的没有任何仪式的生命终结场面,直到上大学时万乙才有所耳闻。至于“郝嘉”这个人名,则是万乙在南京大学读博士时,从中文系一位教授关于“五四”启蒙精神的讲座中听到的。来楚学院工作后,万乙一直小心翼翼,不去触碰那些与楚学研究没有直接关系的人和事。出现在致曾本之先生的信件上的那方红彤彤的印章,让万乙终于在郝嘉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接触到“郝嘉”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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