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虽未大亮,夜色尚有残留。
但巴都的视线却已经被无数寒光照亮。
翻涌的枪影一浪接着一浪压到身前,竟推着他这位出身六韬集团的兵三连连后退。
“当年在震虏庭,我是个师兄弟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五年成为武序,十年才破入序七,直到三十岁,还被仪轨死死拦在序六之外。”
李钧冷眼如剑,翻腕抖抢甩开沾挂的刀身,枪尖晃出一片冷光直扎巴都眼睛。
后者脸上再次裂开密密麻麻的细小缝隙,人耳无法捕捉的音浪波动滚滚向前,将照胆的枪路拍打一歪,贴着脖颈直插而过。
巴都右手抓刀重斩身前,空出的左手一把握住正要回撤防守的照胆,一股特殊的震荡从超频的械心中蔓延上枪身,直奔李钧的身体。
咚!
斩空的长刀劈入地面,脱手的长枪甩入半空。
巴都的目光却因为捕捉不到李钧消失的身影而略显慌乱,片刻愣神之间,沉闷的音爆在腰侧炸开。
李钧躬身拧腰,摆臂挥拳,拳锋一路摧城拔寨,砸碎挡路的层层音甲,在即将轰上巴都身体的瞬间,被他险之又险闪开。
落空的拳势砸进空气,炸出一声沸腾爆鸣。
镇虏庭四品技击,摧城。
铮!
李钧拔背横臂,松开的拳头正正接住坠落的长枪,右脚抬起,高过膝盖,一步落下,如登山阶。身影再次突兀消失在原地!
镇虏庭四品身法,登岳。
“那时候我在门派之中根本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眼睁睁看着同龄之人进兵部坐堂,下地方封疆。而自己却只能呆在门派之中当个武师教导那些年轻人,然后又被他们一个個的超越。我当时那颗心憋屈啊,不甘心就这么过完一辈子。为了争口气,我穿上了飞鱼服,当上了当时武序中人根本看不上眼的锦衣卫。”
李钧如同一道无法摆脱的影子,始终贴在巴都四周。
此时巴都的反应虽然已经跟不上长枪袭刺的速度,但械心中激荡的波动却如同拉开一张无形蛛网,枪影刺入便似粘网的飞虫,速度骤减。
刀枪交错碰撞,震音席卷。
而在这场厮杀之外,那苍老的声音依旧在慢慢述说着自己的回忆。
“那时候的大明帝国可不像现在这样是死水一潭,每一天都很热闹。每次议事,老皇帝坐在皇位上,三教九流在下面噼里啪啦打成一团。今天是占据吏部的儒序想要一个官位,给自己人完成仪轨,刚开口就被人围在地上一顿乱踹,法家的人边下黑脚边骂,说他们再敢乱规矩,就跟他们换了命。
“明天是缩在礼部的佛序提议想要多开一座寺庙赚香火钱,结果被人打的满头是包,差点真就立地成佛了。横行霸道惯了的武序早已经吃的盆满钵满,所以每次就瞪着眼睛等着别人开口,谁话没说对,撸起袖子就上,大耳巴子狠狠的抽。隆武帝也不管,就在龙椅上撑着下巴,笑呵呵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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