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池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裳。外面风动樱落,清晖如许,她拿出虚华镜唤了两声姮媞,姮媞依然默不作声。
她握紧了手里的钥匙,转身往新房走去。
反正十一重狱多待一会,与少待一会区别也不大。她还有一件事没有搞明白——
谈歆到底是不是温歆?
这件事本无关紧要,但一切又隐隐透露着不对劲。
当年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青鬼从何处得来的虚华镜,这种神器,怎会为一个灵力微薄的凡人得到?若温歆就是谈歆,那这面虚华镜很可能是从魔界而来。
既是如此,姮媞却又说没有来过魔界。
一切的一切,谢拂池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被人推着走,背后的那只手在操纵着一切,且又隐秘地没有让她察觉出一丝异常。
无处不在,无处可逃,如影随形。
此刻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虚华镜真正的主人。这个答案,谢拂池只能去问谈歆。
新房内,美人对镜梳妆,澄黄的烛光,娇艳中又透露着点点青灰的脸。
新娘的反应很慢,取下珠饰的动作也极缓,以至于谢拂池避开耳目,走到她身后时,她头也不抬地说:“出去,我不需要人伺候。”
倏尔室内一暗,几十盏灯齐齐被剑风熄灭,寒意自身后渗入心底。
谈歆颈项一痛,下意识握住袖中短刃,却不轻不重地被人用手按在咽喉要害上,她顿时浑身僵硬:“你想要什么?”
谢拂池待真言针化金气融入谈歆体内,方问:“我只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一百年前你是否在人间历过劫?”
谈歆喉咙滚动,不敢一动:“不曾。”
她不敢回头,但窗外仍渗进一些月光照亮一隅,谢拂池自身后好整以暇地打量她,镜前美人明眸琼鼻,肤若凝脂,唇似桃花,与青阳宗名噪一时的惊鸿仙子温馨别无二致。
可眉眼间却浑然不是当年那般羞怯柔婉,反而隐隐透着一股阴沉,仿佛毒蛇。
谢拂池继续问:“那你是如何得到的虚华镜?”
虚华镜?谈歆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虚华镜是上任魔尊的神器,我从未见过,谈何得到?”
话音刚落,她随即闷哼一声蜷缩在台上,灵魂如绞,冷汗直流。
“劝你不要撒谎。”谢拂池慢条斯理地抽下谈歆头上一根发钗,在她腰间轻轻一点:“真言针下,没有人可以违背本心。”
谈歆顿觉疼痛减缓,谢拂池又问:“所以你见过虚华镜,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对不对?”
她还欲狡辩,绞痛却再度袭来,如万千尖针搅弄元魂。她只好道:“在师……栖弋魔君手中见过,不过她藏的很紧,我只远远见过一眼。”
她面色惨淡,神情却不似作伪。不过既是如此紧要之物,谈歆与栖弋魔君又非亲非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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