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一拳打在棉花上,索性转头走开。
陆建中又上前去安慰大哭不止,又自责又凄切的陆建立:“三弟·莫哭了,不怨你。”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了满脸,哽咽着道:“准备孝服的事情,还要烦劳你和三弟妹了。”
陆建立哭得更凶,涂氏软幽幽地来了一句:“二伯客气什么?这是分内之事,是大家的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说什么烦劳不烦劳?”她不满已久,见陆建中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实在看不过眼,听林谨容刺了陆建中这一刺,也忍不住要跟着学一学。
陆建中又吃了一刺,却也不计较,转过身指挥人将陆老太太用软轿送回荣景居。待得将陆老太太安置下来,林谨容索性命人把荣景居的左厢房收拾出来安置了毅郎,顺便也做了她的起居之所。陆老太太病着,这荣景居里就是沙嬷嬷说了算,有先前的情分在里面,沙嬷嬷自是倾力支持她,把个左厢房布置得舒舒服服的不提。
天亮时分,下起了小雨,寒凉刺骨。
陆老太太流着泪睡过去了,沙嬷嬷便催林谨容:“二奶奶且去歪歪,这里有老奴看着,有人来便来唤你。”
林谨容也不和她客气,更不担心她会耍什么花样,便回了左厢房歪倒在床上,召樱桃来问话:“怎么说?”
樱桃道:“大管事说,老太爷安排得有身后事,请奶奶抽个空见他一面,他有要事要和奶奶说。”
林谨容沉吟片刻,道:“这会儿外头在做什么?”
樱桃却是把外头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的,立时就道:“这会儿在小殓。”
林谨容便又撑着站起来,飞步走去找林玉珍。
聚贤阁,小敛刚成,满屋痛哭。林玉珍正拿了块帕子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骤然被人从后头牵住了衣襟,不由大怒:“干什么?”
宋氏立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过来。林谨容神色淡然地贴在林玉珍耳边低声道:“有要事。”
林玉珍立时止了哭,狐疑地看着她。
林谨容道:“范大管事有事要和您说,事关老太爷的身后事,求您安排见他一面,迟了只恐就见不着了。”独木难支,孤掌难鸣,退让不是良方。她有意把话说得危急些,就是要把林玉珍身上的那股悍气激出来,刁蛮又如何?不讲理又如何?也只有这样,才能堪堪和二房匹林玉珍果然打起精神来,恶狠狠地朝着宋氏反瞪回去。宋氏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怔,随即又垂了眼眸。
林玉珍站起身来,连解释都没半句,扶着林谨容的手就朝着外头走。宋氏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她姑侄的背影,转头却碰着了涂氏的目光,便立刻换了副戚容,将帕子在眼角拭了拭,哀叹道:“三弟妹,你去劝劝三叔罢!你看他又要哭得晕过去了,说到底,这也怪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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